探幽寻古竹溪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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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五人在路上就见正前方的山上有一条白云玉带,飘逸如仙女裙带。吴带当风也莫过于此。
可惜人在车上,无法拍摄,一闪而过。
不一会,车上与我同坐后排,在我左首的蒋老师说,快看左边。我扭头一看,云雾正在漫上半山腰,如江涛滚滚,也如羊群顺着固定的线路走。不过更像仙家做饭时升起的炊烟,被风吹偏了方向,就绕着山腰蔓延开来,直到漫过了山顶,再融入高出的云天。
为什么我想到了仙家的炊烟。因为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经常见到笼罩在村庄上头的炊烟袅袅的景象。有时,云雾是浅的,炊烟是浓的。浓的炊烟如游龙一样在云雾中穿行,并高高穿出云层,然后才逐渐消散或被风吹散。
我兴奋地问,这是什么山。同样坐在后排,在我右首的聿君博闻多见,他说,那只能是徂徕山,附近没有比它高的山。此次约行并且开车的牛秀彬大哥说,我们绕到了徂徕山的西北。
徂徕山就这样以它的仙气飘飘迎接我们。我更加迫不及待。大家一致赞同,今天运气不错,这样的景象在北方太难得了。我说跟着牛哥出来,见到祥瑞的几率很大。他确实是有福之人,见到了很多奇奥绝险的美景。我也很羡慕坐在副驾座上的郭伟(阿滢),他视野开阔,能拍的更清楚更全。前几日去看聿君旧居,他拍的视频就很好。
车在山路十八弯上绕行。山头云雾缭绕,天上黛云叆靆,溪谷水声潺潺。都说鸟鸣山更幽,可是因了雨天,蝉噪鸟鸣都停了,只剩下这潺湲的水声,所以我心中非常安静。淡定从容、不迫不争、不急不躁。说不好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不是禅,不是寂灭,不是与世无争,是通透和明澈?
并不是激动地大叫,才说明喜欢,而是一种回家的安详。聿君一语道破,他说我一到了山里就像回到娘怀抱里的孩子,撒欢儿呢!
徂徕山总体来说不算高,但是有纵深,山环水绕、曲径通幽。我忘了是车中谁说的了,是牛哥还是郭伟说的?新甫山(莲花山)为什么一直不温不火,原因就是一览无余,没有余味无穷的意境。
中途碰见了一处瀑布,我们下车,纷纷拍照。瀑布旁的大石上刻着听涛二字。说明这题字的人还是很懂这个地方的。让人心领神会身临其境才是好的题字,为风景增色,为心灵添彩。在路的一个拐弯处,有一块很普通的大石头,上面刻着大石头三个篆字。我们一致嘲笑它,真是毫无意义。聿君说,还不如叫飞来石。虽然很多景点有飞来石。飞来石、一线天、福地洞天、听涛等等都已经被用滥了。各地的风景各异,但是人的词汇却大同小异。在自然风景面前,人的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
沿途民居不多,随势就形,在不大的地方建二三座石屋。聿君说,这地方只能这样,就这么大点地方,建不了多少房子,就两三家。
不过,我还没忘记村民。碰见一对夫妇从山上下来。男人跟我们说了几句话。女人热心地把她摘的黄瓜给了我们三个。这种黄瓜是那种粗短的。我老家那里叫家黄瓜或笨黄瓜。现在吃的又细又长的黄瓜是后来才引进的品种。村民的善,就像这淳朴的大山。
这样,徂徕山的深、秀、幽、仙、善,我都见识过了。那么今天的重点作书房遗址能给我什么启迪呢?
终于到了地方。地处很平坦。这样的地方在深山里是很难得的,可遇不可求。郭伟是史志方面的专家,他让我给他拍照留念。我摄影技术不行,仓促拍了几张,就让蒋波老师给他拍。聿君又是传统文化的专家,是著名学者,对相关碑刻仔细端详,并嘱咐我拍照发给他。
这个地方文献有详细资料介绍,我就不废话。我以自己的眼光观察。遗存有两层的石头楼面。原建筑毁于日寇扫荡。楼房后有四通石碑。地上有半截残碑。碑上的文字都斑驳陆离,逐渐湮灭。
碑志记载,是元代党怀英读书著书的地方。李白和五个好友组成的天团竹溪六逸也来。石介也来创建徂徕书院。隐士也来。我高度怀疑,大家都来,都在这同一个地方?后来跟郭伟交流,他查阅资料,徂徕书院确实就在此处。看来我的猜测是无厘头。徂徕书院为北宋四大书院之首。
党怀英为元代服务,被电视剧拍烂玩坏了的狄仁杰为武则天服务,一个是为异族之臣,一个跟在篡位的女人的鞍前马后,二人没有落下附逆的恶名,反而名垂青史。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韧性和包容性。只要你真心为国为民,人民不会忘记你,历史也会铭记你。
我一直有个疑问,党怀英读过什么书?他留下什么著作?徂徕书院有什么书目遗存?也许我孤陋寡闻。似乎并没有或很少,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湮灭了。让人有“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感慨。
元朝对普通人来说是个比较陌生的朝代,连电视剧都很少拍,到了讳莫如深的地步。我们耳熟能详的是元剧和元曲。对于党怀英是谁,我也仅仅是知道这个名字。不过给我深刻印象的还是元代的绘画。古代文人山水画,有人认为主要成就在宋元明时代,有人甚至说明代都受资产阶级萌芽影响已经人心不古了也要排除在外,清朝民国就更不用提了。我喜欢看古画,但不懂装懂。我看古今文人画的区别,就是冷暖二字。古画冷,冷则高古,地老天荒。也许古人尤其是元代画家借画作来表达对世事的无奈和对抗。看着古画,有种刺骨的寒冷,看久了打寒颤,然后有一种走入宇宙洪荒的那种无助感。而清代以降的画作,就要暖的多。暖则熟,熟则世俗,接地气,有活气,有生活气息。不知我这种个人的感觉恰不恰当?
当代画家中,我熟悉并亲近的是聿君。他的画是有很多突破的,既继承了高古的传统,又有创新,或大气磅礴、烟云满纸或怪石嶙峋,山峰崚嶒,或简洁留白。他的密,密不透风。他的简,绝非简单,是减到了极致。他的留白到了空前的高度,简直不可思议,让人遐思不已。聿君不懈探索,在当今画坛独树一帜,一扫陈弊,能出其右者,不是说没有,有也很少。
另外,我无法想象,异族统治下,我能安心读书。特别是当年日寇侵华,国破家亡,3500万生灵涂炭。我无法想象未来如果新一代日寇卷土重来,我能学日语字、读日语书、背日本历史、山呼天皇万岁吗?
其实,我更关心党怀英和石介在教小孩子读书的时候,只教四书五经吗?他们教不教物理、化学、数学、天文、地理?当他们教到两小儿辩日的故事时,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心中感到惭愧吗?教与化学相关的内容时,他们只教炼丹服铅吗?教生物时,只教怎样把壁虎和朱砂碾碎和在一起涂在少女手臂上验证处子之身,美其名曰守宫砂吗?
也许我是以现在的眼光苛责古人,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科技的落后,尤其是物理、化学、地理、生物、数学这些纯粹的自然科学。现在的学科更是庞大,航空航天、芯片制造、新材料、生物工程、生物制药、遗传学和基因工程、大数据、人工智能……哪一方面落后了,就被动挨打,差距拉大之快,更新周期之短,简直让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一不小心,就是现代人和原始人的差别。
我还是说,网上可能有很多人吹美国。但是无风不起浪,美国的理论创新力、工业创造力确实厉害。它很会吸引全世界的顶级人才。最近一个视频说,美国利用强大的人工智能,几星期内就模拟试验了多少万种合成材料,一夜之间拉大了与我们的距离。新材料是工业的血液和脊柱。如果我们还是像爱迪生发明钨丝电灯泡那样靠试错来研发新材料,那太原始了。
所以,我们的国家应该引导孩子学科学,崇尚科学。如果钱学森故居的门槛被小学生踏破了,那是我们民族的幸事。相反,如果某个歌星或演员的故居,某个体育明星的臭鞋臭体恤被人追捧,那不是好事。
不管怎么说,我见识到了徂徕山的“文”,就像形容一个人一样,文质彬彬。
但是,我认为徂徕山为大众所接受所熟知,除了文人的文气之外,更主要的原因就是英雄气。
徂徕山起义为什么会流芳千古?至于最初有多少人参加,后来编成多少连多少营,都有历史记载,不再啰嗦。关键是队伍中大多数都是周围农民,有文化的人很少。这些人少数成为了革命骨干,大多数人牺牲了,极少数人退出了掉队了叛变了。关键是它是反对外来侵略的正义之举。当时的农民觉悟不高,自然经济条件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对改朝换代外族入侵不敏感,只要不侵犯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就能忍辱偷生。能够振臂一呼,奋起抗争,就是了不起的惊天动地的壮举。
我们还去看了原泰安县委办公地,牌子上写着空空山空空洞。石头上写的是牛角石。这块大石确实像牛角。石下有个小洞。牛哥说,其实山上还有个大洞,是三层的,是岩石堆叠而成的空间。可以推断,那里更隐蔽更容易潜遁逃脱。大家都知道,那时还处在白色恐怖时期,被逮到肯定要杀头。
这样我就见识到了徂徕山的”英雄气,简称“烈”。
我曾去过光化寺,虽然没进去,但那里有神灵。再加上正如前文所说,云雾缥缈如仙女裙带,那么徂徕山的“仙”气,我也算沾了个边。
今日,与四友同游徂徕山,各有所爱、各有所思、各有所得,又同喜同乐,不亦乐乎。结识这些文人雅士,不至于坠入灯红酒绿的街市甚至花街柳巷。这样“友”和“义”就齐备了。
最后,我和蒋波老师、牛哥登上遗址后面的山岗,饱览周围山峰的云雾。心情舒畅。看着山下的村落和小镇,房屋鳞次栉比,不仅感慨那里有太多的爱恨情仇,恍若隔世。人在大自然面前就是渺小的入侵者,是地球的伤疤。
不过,山上有我,市井中有你。
今天超值了,见识到了徂徕山的深、秀、幽、仙、善、文、烈、友、义、我和你!
众妙毕备。
最后不出大家所料,再来首郭打油:
山外山深山多深,云上云有云上仙?
从来不做人上人,原来只爱松外泉。
云雾缭绕脱日月,烟雨迷蒙洗桑田。
五人造访缺一位,太白酒醒正倚栏。
2024年7月26日
附:
相关地名:
作书房遗址,竹溪庵,
莲汶路,滨河大道,
泰新高速
贵人峰,挂山撅,独秀峰
崆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