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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专职新闻工作16年,曾经的人和事很多都被岁月磨砺的似有似无,渐行渐远,甚至难觅一丝痕迹。可也有一些过往挥之不去,常伴左右。
大概是1994年后,我从部队转业到《石家庄经济日报》不久,一位老大娘找到我,说她的老伴早年去世,女儿得了尿毒症,儿子又不孝,家境艰难,度日如年,希望我跟她女儿所在的商场——长安商场领导说说,报销一些医疗费。
大娘年逾花甲,头发花白,眉头紧锁,表情抑郁,泪眼汪汪。作为母亲,她那点仅靠在街头巷尾卖鞋垫得来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都难,如何帮得了她的女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缺医少药的女儿就这样死在床上!她的无助,她的慈祥,她的善良,深深地触动了我。我决定帮帮这位苦命的老大娘!
那时,我是报社商贸部主任,经常跟石家庄商业界领导接触,与长安商场韩经理很熟悉。我找到她,跟她说了大娘家的情况。韩经理很同情大娘家的遭遇,表示大娘的女儿病休很长时间了,无论在其工资和医疗费方面,单位都会尽量照顾。
因为当时我所在的报社属于经济类媒体,不能刊登社会新闻。对大娘的帮助,也仅仅停留在找那家商场说说,没有更多作为。那家商场后来是否履行了承诺,我不知道。只知道,当我把韩经理的表态转告给大娘后,大娘很高兴,千恩万谢的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有一年夏天,我骑自行车路过石家庄中山路,看到大娘正在中山东路与建华大街交叉口路北卖鞋垫,就马上下来跟大娘打招呼,还把单位发的茶叶送给了大娘。
1999年1月,在市委的指导下,《石家庄经济日报》与《燕赵晚报》合并,我被分到《燕赵晚报》总编室,成为特别报道小组一员,专门写舆论监督报道,与张清华、王志一起被同事戏称为“三剑客”。
一天,大娘突然来到编辑部看望我,还给我送来几双鞋垫。我想,大娘卖鞋垫不容易,家境又困难,怎么能收她的东西呢?于是,任凭她怎么劝说,我始终也没收下那鞋垫。大娘感到遗憾,泪眼汪汪地走了。我把她送到楼道口,她回转身看了我一眼。这一眼深深刺痛了我,那是什么眼神啊,是失望,是无奈,是被拒绝后的抱怨!或许还是诀别!
大娘的鞋垫可不寻常。那鞋垫寄托了她老人家对我——一位普通新闻工作者的深情厚谊和真诚的谢意,我怎么能拒绝呢?大娘或许以为,我不收鞋垫,是嫌礼物太轻,抑或是瞧不起她。我越想越后悔,总想在街上能再看到她,跟她说声对不起。
此后,我每次在大街上看到卖鞋垫的老人,总停下脚步去打听,询问人家是否知道大娘的行踪。可10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没看到那苦命的老大娘,也没有她的任何信息。没有机会向那大娘说声抱歉,或许成了我终生的遗憾!
大娘,其实我想收下你的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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