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广州,我们主要是背录像机倒外烟,做这生意的过程,发生了许多和生意有关或无关的事,这些事和暴力和江湖恩怨有关。有时反而淡化了做生意的本身,但作为一个个独立的事件,铭刻在我的记忆里。好吧,言归正传,我们一起跑广州。
六虫中了对方两刀,是那种杀猪刀,头上一刀腿上一刀.血沫使刀把变滑,周琪扑上去,搏斗中打掉了对方的刀子,救了六虫.对方跑了.
不到一分钟六虫就变成一个红彤彤的血人,我从没想到人身上会有那么多血。我拦住一辆出租车,我用上衣扎紧六虫腿上的伤口.把他送到就近的广州东山区院.经检查头部伤口只是利刃划伤,而腿部差点伤着大动脉,得马上手术.刚把六虫推进手术室,东山公安分局的民警就到了,来做了个询问笔录,我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当然知道为何打架受伤,我只是避而不谈,具体我当时编了什么故事蒙骗过关,现在早已忘了.反正公安悻悻地走了.
六虫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身上插了几根管子.人还没有完全清醒.我坐在旁边静静的想着这事.我们打这场架,小六受重伤,是为了个女孩,表面上看是为了个女孩.实际上是为了大伙的生意.
我们通过广州军区程立军认识了邢老板.他是做电缆生意的,很有钱.对我们有些帮助。当时录像机和外烟非常紧稍,只要抓住机会多上货,安全的弄回去,就能赚钱,可我们资金周转有限,常常遇到有好货没钱上,这时邢老板总是能从资金上提供帮助.可我们无以回报.
终于邢老板提出了他的想法,想让我们给他介绍女友,现在的说法是找小三.他个子矮胖,却要找一个身高马大的美女,矮个子这方面的向往总是相同的。
正好矮个“坐地炮”正追逐的一个叫小燕女孩,好象附和这个标准,那女孩身高马大,体态丰润,相貌美丽,如果她生在唐朝,肯定跟杨贵妃有一拚,那女孩在建华商场承包柜台卖鞋,挣不了几个钱,早就想跟我们一起跑广州,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坐地炮”彻底没戏了。
后来我们发现小燕绝对是个见钱“眼”开、水性杨花的姑娘,而我们个个都是“善解人‘衣’、见‘缝’插针”的主,为了生意只能压抑自己的想法。几次小老偷着想痛下毒手,都被我们制止了.只能眼巴巴带着鲜花,去插在广州的牛粪上.
到广州邢老板见到小燕几乎马上惊的语无伦次,安排大餐接风洗尘,席间小燕风情万种让邢老板魂飞魄散,随后的一切顺理成章.小燕绝不会做“鸡”,但为了钱也能委屈自己。
邢老板把小燕送去学美容美发,我们两个月没有见过小燕,再见小燕时她给我们带来了一场灾难。小燕说在美容美发学校受到了欺负,实际上邢老板去学校接小燕时、常有几个唐山籍的混子也在接她,邢老板受到了威胁,醋性大发!
我们都心知肚明,俗话说:篱笆没有洞,野狗钻不进。邢老板要求我们去教训那几个唐山人,这点无法拒绝。我们四个坐着邢老板的海狮面包车,去了东山区一家唐山人经常出没的一家发廊,那家发廊在一个菜市场里,到那后邢老板把自己的车打发走,让办完事后打车回去,这样做是对的.
说到这我觉的很有必要介绍和我在一起的那三位,六虫是我练摔跤的师弟,中量级的,勇猛有余、但灵活不足.
小老长的很象当年流行歌坛的小虎队里吴起隆,但个子一米八,要比“小帅虎”高的多,反映敏捷能言善辩,特别能“善解人衣”。
周琪比我们岁数大,很有原则,是个有点书生气的英俊男人.心地善良,从没和人打过架,没想到头一次打架,虽有失误但救了六虫一命.
那天,我们找到发廊走进去打听那几个唐山人,店里说他们去洗澡了,我们出了店门就看见有两个人提着洗澡用品往店里走,相距不到十米,躲在边上的邢老板指了指他们,我说“放倒他俩,”
六虫迎头走了过去,我从侧面绕到他俩身后,周琪本能地跟着我,那俩发现情况不对,扔下手里的东西掉头就跑,六虫、小老抓住一个劈头盖脸的痛殴,撞到我手上的那个被我摔倒在地,我骑上他身上猛打,周琪狂踢那小子,我扫了一眼,六虫正追打着那个,小老正捡着他俩掉在地上的钱,这么打太辛苦,我想马上结束战斗,我腾出手揭下了马路边一块水泥砖,想拍晕他,好帮着六虫解决掉那个.我举起砖头刚要冲那小子脑袋砸下去,周琪抢下了我的砖头,躺在地上的家伙乘机翻身爬起来,落荒而逃.我拾起砖头要追,周琪拉住了我:“算了,让他去吧,”又喊六虫停手.
有时心肠好会误事,一个小小的慈悲念头会告成很惨的结剧;这就象亚马逊河边蝴蝶扇一下翅膀,没准会靠成赤道热带风暴!
如果鸣金收兵后马上撤离,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我们打斗时发廊跑出许多姑娘围观,邢老板从边上钻了出来,腆着肚子说什么也不让走:“公安来了由我搞掂.”我要是坚持招呼兄弟们撤,好像怕人家觉得咱犯怂.我也知道邢老板那点花花肠子,就没有在坚持。
回想起来和职业战士们在一起很少有失误,和这些朋友在一起就是打赢了,最后还得输,按我的直觉那俩个唐山人虽然当时被打蒙了,但是醒醒盹就会疯狂反扑,打便宜架谁都行;打硬仗靠得住的就是六虫,他们伤不了我,因为我经验丰富、足够狡猾,象猫一样,审时度势,要么进攻!要么逃跑!我只要不喝醉酒就不会受伤,这一点我很有自信.
微风吹起邢老板的长发,长发盖不他炯炯的目光,他踱着方步,扫视着围观的人们,不时装比的甩一下凌乱的长发.我在他身后紧张的观察着周围,算计着如果发生意外,兄弟们逃跑的路线,小老在一边点着被缴获的钱.小六亢奋的有点意犹未尽,周琪漠然置之地看着邢老板.邢老板夸张的挥挥手:“弟兄们走啦.”他领头走在最前面,小老随后,六虫、周琪走在中间聊天,我在最后,不时得回头看看.
有时候人必须要相信直觉,我们快走出菜市场时,路过几个卖肉的摊档,我感觉身后不太对劲,回头一看被我刚暴打过的那个家伙,眉框开裂流着血,肿胀的脸胖的跟猪头似的,象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鬼,手里举着一把用卖肉那抢的杀猪刀,冲着我们冲过来,我大喊一声∶“快闪,”我推开周琪,六虫回头看着他冲我猛扑,回手去拿卖肉的刀子,卖肉的小贩收起刀子就跑,案板上只乘下一个秤砣,我跳跃躲避着那家伙的刀子,六虫上去就一秤砣,那家伙脑袋开花的同时回手一刀,六虫头顶被利刃划得头发飘零,随后鲜血就喷了出来,六虫后退时踩到一个破筐上,仰面倒下,那家伙举刀剌向六虫肚子,六虫本能抬腿一挡,杀猪刀深深扎进了六虫大腿里,没极刀把。那家伙第一下没拔下刀来,是被肌肉夹住了,第二下拔出刀,血就呲了出来,没等他再剌下第二下,周琪赤手空拳的扑了上去,把那家伙扑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搏斗时,那小子沾满鲜血的刀被周琪打掉了,我找到一根卖肉磨刀用的小钢棒,冲了过去,那家伙连滚带爬的跑了。周琪捡起刀追上了,却没有下手,我知道,不是人人都能下得去手的。
周琪的衣裳被割的一缕一缕的,可毫发无损,真是奇迹.可六虫受伤不轻,腿上血汩汩往外流,脑袋已经成了血葫芦.我用外套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拦车去医院.这整个过程就短短的几十秒,但让人觉的时间突然放慢了,感觉很长.
在医院,六虫醒来,原来白淅的脸更加苍白,他问:“他们呢?”我说:“是周琪救了你,他去办事了,邢老板和小老第二次打起来后就没见着.”转天邢老板送来了住院费,寒暄问候了几声,就消失了。到是立军母亲,每天煲汤往医院送,她来一趟得倒几次公交车,真难为他老人家了。
一个月后六虫出院我陪他返回石家庄,二个月后的一天凌晨,小燕回来了,还是那么高大惊艳,我从车站接着她,我们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她说:“我坐十六次刚从广州回来,我的行李还没取,我带回一套镭射投影机,咱俩找地方开个录像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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