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政府把我专政了一次,关了进去。一个号里关了二十几个人,有一个注定要枪毙的人犯,两个政府就是再宽大,也只能死缓的惯犯。后来枪毙了四个,那是又搭上了一个专偷汽车轱辘的小混蛋。
偷汽车轱辘的这家伙,一直以为等待他的是劳改队的背砖苦役,没想到政府心疼他骨架子单薄,怕他吃不了苦,说他盗窃轱辘数额巨大,把他凑数拉出去公判后毙了.
在号里,我和这四个兽接触了一段时间,除了对其中一个变态奸幼犯非常厌恶之外,其他三个如果他们不死,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一个东北人,他在外打工时,媳妇被村书记霸占,他为了男人的尊严,干掉了村书记。这东北人挺逗,把书记的那玩意割下来喂了狗.
一个侠盗似的惯偷,专偷政府机关的保险柜,领导干部的办公室,平时享用着本该领导享用的、受贿来的名烟酒。酒席上常讲他不该讲的领导秘闻,被人举报关了进来,在里面他还是每天讲的津津乐道,把我们逗的前仰后合,号长是因贪污和玩娘们关进来的民政局长,权威的断定,他死定了,果然他被枪毙了.
还有个老山前线下来的退伍军人,酒后,四个酒友看见一对情侣,打跑了男的,按往女的又抠有摸,一时性起,插了进去,还没射就被打了个现行。一人是强奸,有三个人围观算了轮奸。
刚抓时酒没醒,很硬!政府把他交给了号里,片刻,要求和政府合作,当时痛殴他时就交代了在云南也干过这种事,为了保他的命,又揍他,告诫他别胡说八道,结果他不明白,或者就是个孬种,全交代了,谁也保不了他的命。
当时,注定要死的人是被铐在铁笼子的钢筋上,我们这些无碍政府,肯定会出来的家伙,轮流看管他们,以夷制夷.就象用野兽来看管野兽。但不能打,政府下了令,特别那个奸幼犯曾是分局民兵,更不能碰.
奸幼犯的亲哥奸杀了一个七旬老太太,后焚尸。头年刚枪毙,奸幼犯也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年,却老是为他哥叫屈,说他哥真他妈没劲,弄个老太太,被毙了。他弄了六个十二三的小姑娘,死了也值。听他讲无法复述的过程后,我们都想活劈了他!
大伙敬那个东北人是个汉子,让看守买回好吃的跟他一起分享,在号子里只要有钱,弄点精饲料进来并不难,东汉子是个苦出身,在外面打工时也没有吃过那些好东西,在号里石家庄人对他不薄,都敬着他,因为都是男人,都是男人中的汉子。他吃着只反复说:来世再报答哥几个.
我问他快走了有什么想法,他思考了很久说:我真想老婆孩子,我这一走,老婆自然会上别人的床,儿子肯定会叫别人爹,我这辈子活着真窝囊。对了,我想抽袋关东烟。我说这好办,我让人送进来,烟是送进来了,可人已经走了.
那老山下来的退伍军人,很沉闷,他偶尔说话就是打听,枪毙人是用枪打那个部位,说如果打脑袋会死的很难看,因为子弹从后脑勺进去只是个小眼,出来就是个拳头大的窟窿,脸都没了,我说你要不要脸吧,你给军人丢尽了脸,他又沉默不语,号长说你就别说他了:管不住老二的人,总是为了老二牺牲了老大。号长深有同感。
号长安慰他,听武警说,枪毙时由法医在后背心脏部位画个圈,武警用剌刀顶在圈子上,开枪打心脏,负责行刑的武警枪里就一颗子弹,你要是没完蛋,后面还有补枪的,再干你四五枪,把你的心打的稀烂。那兵听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知道这个兵的想法,他在战场上见多了支离破碎的尸体,就想落个全尸。既使落下了全尸,哪有脸见死去了的战友们!我现在也不知道枪毙人到底打那,但愿打的是那个兵的心脏。
该我晚上值班看管那个奸幼犯时,我说你这狗娘养的畜牲,你怎么不去找塔利班,当个人体炸弹什么的,那时天国里有五十个处女等着你,省的你祸害人间。他听着两眼发光,马上要死的畜生还有那么多想法。
生于死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轮回,人因犯罪知道死期后各有各的想法,有的非常坦然,有的十分遗憾,有的惊恐万分,无论死刑犯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本能对生命的留恋是共同的,都会幻想来世.
后来我办了取保候审,恢复了自由,但被强制请去参加了公判大会,那群被判死刑的人犯中有个是我朋友,叫蔡静.他艰难的抬起头,看见了人群里的熟人笑了笑,在被押上车后竭斯底里嘶哑的大喊“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理解这就是死刑犯最后的想法和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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