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纺织大院的特点是闲人多,宿舍区七十多栋楼,住着四万多人,标准口音是天津话,实际上全国各地什么地方的人都有。真正的土著石家庄人,却不占多数,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经过近六十年的杂交繁殖,象巴西蜂和非洲蜂杂交的后代,成了好战的杀人蜂.
这些杂种们,天性好斗,聪明伶俐,大概是血缘离的比较远得原因,长得都比较顺溜。他们喜欢扎堆聚群,无事生非,打架斗殴是他们成长过程中的游戏,身上的伤疤是他们的勋章,他们欣赏的人不会是雷锋、却是欧阳锋。他们生活的环境,不是正常的社会、而是江湖!
建了近六十年的宿舍区终于要拆迁了,闲人们有了用武之地,开始为自己的利益而战。来了个拆迁公司,凭着几十个穿身迷彩服的村痞,根本不懂以夷制夷的战术,靠着忽悠弄走了几十户人,想玩点硬的,在闲人们支持得物业委员会的打压下,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最后灰溜溜的滚出了小区,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赔了!
后来好象又来过一个拆迁公司,其结果也是如此,拆迁公司终于明白了闲人们的力量。开始调查这些闲人,结果发现,这些闲人都是在监狱里受过教育,吃过官饭.看似闲人,都有自己的山寨,都是自己的山寨王。关键是在这片宿舍里士生土长了几十年,是些让人敬畏的人物,老百姓不怕政府,更不会怕拆迁公司,几十个迷彩没有威慑力,但是怕那些宿舍里的闲人老大!
新来的拆迁公司意识到这点,和政府一起竖起了招安的大旗,把这些山寨规拢于旗下。山寨本身就是用于招安的,历史上最大的山寨王宋江,在聚义的旗帜下,聚了一百单八将,个个都是好汉,玩硬的能和政府分庭抗礼,但一说招安,能封妻荫子,好汉马上变成官军的猛将。
六十年的老区,在中国可以归纳成古迹,就是刚盖好的楼,该拆还得拆,不拆那来的GDP,拆迁没有什么想不通的,想不通时,只要想想自己是在中国,一切就会豁然开朗.
拆迁如果政策合理的话,老百姓还是能受益的。但有些老百姓视拆迁为发财的渠道,争当钉子户。例如:本来补偿每平方米七千,你非要两万,那搁谁也不会答应。于是就产生了非正常拆迁。有时一个巴掌拍不响,被拆迁户弱者不弱,做法跟偏执狂似的,我们在同情弱者同时,别从仇富心理出发,理解一下强者的处境。那些所谓强者在政府官僚面前也是孙子,就那手续上所盖的一百多了公章,那个红色公章后面,都是一张血盆大口。实际真正可恨的不是拆迁公司,地产公司,是那些政府官僚。
小区里对应着业主委员会,闲人们成立拆迁办,业主们挂上标语抗议拆迁,拆迁公司拎来了二十万,指令明了又简单,烧了它!又拎来了巨款,把业主委员会解散了。钱伴着指令,每个指令后面都有钱的支撑,面对巨额的金钱,没有人会变的高尚。
拆迁办的闲人们,陪着拆迁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挨家挨户的去做工作,这里没有暴力,闲人们在场就是和谐的保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该走的总是要走的,留下来的只是持观望的态度,希望能得到更优惠政策。
我很少回家,我只是在几十公里外的乡下,静静地观望。我在那小区里有两处大院,十五间房子,有的是我盖的,我租用地皮十几年,不管它是否合法,我认为只要存在就是合法的,具体如何补偿,有待于协商。
这几个月小区居民搬走了一半多,闲人们很人性,又给钉子户们接上管道供暖,腾出房子的门窗,全部被捣毁,到处呲牙咧嘴的,象遭遇了巷战。
遇见个老爷子拉住我的手诚恳的跟我说“我在这住了一辈子了,习惯了,死也得死在这!”我说“哈哈,您不搬,政府会把你埋在这”老爷子大怒“政府敢!”我指着不远处站着的那群闲人“他们敢”
闲人们现在不闲,个个衣着光鲜,夹着个小手包,指挥着侄子辈的小弟们在小区里忙碌,偶尔中午和他们在一起吃顿饭,这些衣冠禽兽变得“日理万机”的,就象厕所里贴的标语“来也匆匆(冲冲)、去也匆匆(冲冲)!”有一点值得欣慰,抢着埋单蔚然成风。
也许明年这片小区将会被夷为平地,所有原有的景象将不复存在,这里会长出许多高楼,会有花园,地铁站。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们,会各奔东西,这片小区将作为回忆,储存在人们的记忆里。


拆成这样里面还有钉子户

象遭遇了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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