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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36年到汉藏教理院读书,1937年1月法舫法师远从武昌赶来参加汉院普通科第一届的毕业典礼,我就在这时见到了他。1938年1月,法舫法师正式从武昌佛学院到汉藏教理院来主持教务,任教务主任。当时就给我们讲课,讲《俱舍论》。世亲菩萨写的《俱舍论》,属于小乘法相。世亲菩萨被称为千部论师,为什么叫千部论师呢?他最初弘扬小乘有500部,后来听了哥哥无著菩萨的劝导,改弘扬大乘,又有500部,小乘500部,大乘500部,所以称为千部论师,说明著作很多。法舫法师研究《俱舍》,擅长《俱舍》,给我们开讲《俱舍》,讲了两年,这部论著才讲完。我记得讲完以后我们还搞了个茶话会举行庆祝。
法舫法师离开汉藏教理院是1940年9月,太虚大师叫他带上两个学生白慧、达居,到斯里兰卡留学,离开时开了茶话会欢送他。我们在欢送会的纪念册上提笔留念,总的题名是希望他把佛法弘扬到欧洲、东南亚,我题了四个大字:泽被西欧,后面有我们同学的签名。当时我还写了一首诗,原文现在还记得:三秋私庆礼慈颜,二载惊闻赴锡兰。授学浑忘形色苦,传经岂惧巉岩艰。滇边晓步日轮出,缅境夜行月儿弯。大法弘通融小教,西欧泽被再东还。
后来法舫法师在印度,我还与他通了信,我当时想去印度,当时印度有个国际大学,是多国留学生的佛学院。法舫法师说可以,但是一定要有公款留学,当时一定要公款或者官方送,所以就没去成。
法舫法师在世时间不长,48岁就圆寂了。我觉得他有这几个特点:
第一对待讲学很认真,对《俱舍》很有研究,由浅入深给我们讲解,如同中国讲古文一样,一个字、一个名相,结合整个章、篇联系起来讲,很详细。当时我们听得很清楚、很明白,说明他讲学态度很认真。小乘俱舍是讲的75法,大乘是讲的百法。他对俱舍从长行到短颂,都讲得非常过细,我们大家都听得懂,这是他的特点。
第二鼓励初学,鼓励我们尽量写笔记,他边讲,我们边听还要边写笔记。不仅要求我们对他的讲课要写笔记,还要让我们对山上的临时讲座都写笔记。很有名的如郭沫若、老舍、林语堂都给我们讲过话,法舫法师让我们都要写笔记。那时我的印象很深,听了这些作家的演讲,受益匪浅。记得老舍给我们讲了意大利的但丁,他讲但丁的《神曲》说,悭吝不舍的富人啊,死了想登天堂啊,比骆驼穿针孔还困难。我记得非常清楚,佩服他很尖锐。郭沫若针对当时出家人的腐朽和堕落,给我们讲了个主题“燃起佛教革命的烽火”,鼓励我们要改革,要革命,应该燃起佛教革命的烽火。林语堂给我们介绍了欧洲的宗教、教堂,说我们寺院的殿堂赶不上欧洲的教堂,什么原因呢,是因为过于走出世间的道路,没走世间道路,他提出应该积极推进人间佛教。所以,法舫法师除主持教务外,他本人还要讲课,并且还请人讲,他非常之开通。我们听了这些各种演讲呢,也就比较开明,眼光比较远大,胸襟比较开展。
第三鼓励我们写作,我记得有一次,汉院组织春季旅行团,春游,走到北碚、江北等地,他就招呼我,跟我说,你要注意留心观察,记下来,完了你要写一篇记,鼓励我写作。我回去后就写了一篇《汉藏教理院春季旅行记》,他看了后稍微改动一下,很高兴,很快就发表在当时重庆的《佛法新闻》上,我记得刊登了一整版。
法舫法师从武昌到汉院,除主持教务外,还主编《海潮音》。《海潮音》社长是太虚大师,他就任主编。主编《海潮音》的时候呢,法舫法师对当时国民党教育部一部分人,提出的庙产兴学风潮,教育部的邰爽秋提出把庙子取消,僧侣赶走,庙产兴学,庙子来办学,这个事情当时太虚大师、印光法师、弘一法师都站出来抵制,直接向中央请示。法舫法师在《海潮音》上撰文批评,对邰爽秋这类人大加针砭批评:这些人平常吃老百姓的饭,感到没得事情了就想到和尚头上,想吃和尚的东西,想占庙子,想吞庙产,这些人简直是知识的败类。法舫法师公开针砭批评无所畏惧,所以觉得法师很有正义,为护持佛法具大无畏精神。
2011年9月25日讲述(录音整理:万晓莉;文字编辑: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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