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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当全班同学的面批评孩子

文/俞永军

中午，接到一个家长打来的电话，说他孩子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批评了一顿，结果中饭也不肯吃，一直哭哭啼啼。我问家长什么事，家长也说得不太清楚，只告诉我孩子没偷考，老师却硬说她偷考。

这个女孩我认识，很腼腆，很内向。刚入赞化，她的表兄——我的一个朋友，就带她到学校找过我。当时，我和她表兄闲聊，时间不短，她始终站在一旁耐心倾听，全然不像某些孩子，烦躁不安，抑或早就拽住兄长的胳膊溜之大吉。

起初，她的成绩不太理想，基本处于班级中下游，有些科目甚至还要糟糕。好几次，我在校园里遇到她，都要勉励一番：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抓紧时间认真学，不懂的就问老师，问同学。她点点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上学期期末，还有这学期期中，她进步明显。这一切，我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的父母，经常到学校看望她，见到我亦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都说孩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学习了。

如今，老师竟然说孩子偷考？家长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下午，我到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拨打孩子老师的电话，没人接，估计上课去了。下课的铃声刚响，我就上楼找孩子老师。没想到在走廊里迎头相撞。我问她，班上某女孩怎么一回事。她告诉我，该女孩是组长，收作业过程中，看到自己答案和同学的不一样，就拿起笔偷偷改了一下。恰巧被同学发现，告到她那里。她想都没想，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批评了女孩一顿，并让女孩写检查，班会课上检讨。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我早已义愤填膺：问题咋能这样处理？且不说当事人是一个矜持、内敛的女孩，且不说其他同学的反映就未必没有问题。单是这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有必要上纲上线、大动干戈吗？从她的言语中，我获得一个信号，就是杀鸡吓猴，杀一儆百。问题是，这是不是一个共性问题？如果仅是个案，何必要拿到全班说事？

我问她，目前这个孩子学习状态怎样。她告诉我很好。文化成绩？她的结论跟我掌握的一样，呈上升趋势。还有孩子的性格如何？老师欣喜地说：孩子很听话，平时不跟人打骂，有事没事都喜欢坐在位置上看书，写作业。

看到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感觉她还是一个比较称职的老师，一个深爱孩子的老师。遗憾得是，她竟然为了一件小事，不假思索地去伤害一颗幼小的心灵，去扼杀一个孩子的学习热情，甚至去埋葬师生之间刚刚建立的平等友好关系。

其实，她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地单独找孩子谈一谈，而非见风就是雨，大发雷霆。倘使老师私下里指出孩子存在的问题，料想孩子还是能虚心接受的，即便不是偷考，今后她也会注意自己的行为。而今，老师如临大敌，即使批评的动机准确无误，教育的心情火急火燎，批评的口吻温和优雅，仍一无是处，相反只会让孩子在内心憎恨她。甚至破罐子破摔，成为她的死对头，活活把她气死。

她似乎有点委屈，将头扭向一旁，过了一会儿才告诉我，以前不严，孩子不听话。最近，她对每一个孩子都严，对每一件事情都顶真。对学生严格没有错，事实上，我也这样要求我的学生。但严格过了头就不行，不能像一个暴君，孩子见了像见到阎王一样，逃之夭夭。清代冯班说：“师太严，弟子多不令。柔弱者必愚，强者怼而严，鞭扑叱咄之下，是人不生好念也。”意思是说，如果老师太严厉，懦弱的孩子就会被教愚笨，个性强的孩子就会变得暴戾。所以，我们要严而有度，严而有爱，严而有法。

诚如大教育家、思想家孔子说的那样：“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如果我们今天狠狠批了某孩子一顿，明天一定找个理由表扬他。即便不表扬，至少也要主动和他说说话，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接下来，她该怎么做，我想她会明白：首先，取消班会课上让孩子当众检讨的环节；其次，过几天私下里找孩子谈一谈，敞开心扉；最后，一如既往地关爱每一个孩子，表扬大张旗鼓，批评遮遮掩掩，哪怕躲躲藏藏也不要紧。（2012.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