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我和小佳在墨西哥转了20天，主要是看各地著名的玛雅古迹，最后在坎昆结束。一年后，我们又回到坎昆，把它作为起点，用80天游中美洲。

中美洲共有7个国家，由于时间有限，我们只游了五个半，从墨西哥出发，一路上乘公共车走过伯利兹、危地马拉、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最后到达哥斯达黎加。达哥斯达黎加剩下的一半和巴拿马，留待以后去南美洲的时候再去。

除伯利兹官方语言是英语外，其余的都是西班牙语国家，而我们俩都不会说西班牙文。我们计划的路线上有一些较偏僻的小镇和地区。语言不通，象这样的旅行能行吗？走之前，我们颇有些担心。但这80天的旅行出乎预料地顺利，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中美洲的“鸡客巴士”。“鸡客巴士”的英文是Chicken Bus，因乘客经常带鸡上车，而得其名，是中美洲的重要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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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车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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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地马拉的鸡客巴士

中美洲有少数几家经营长途客运的大公司，在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专用车站和保安人员。保安人员也负责对上车的乘客检查行李，甚至搜身，因为中美洲是个很不安全的地方，客车遭劫持的事时有发生。这些大公司的车辆较干净、舒适，并有固定的时间表。但它们的线路只有限于大中城市之间，而且班次有限。在大公司的正规军之外，各国（尤其是危地马拉）由分布在各地的数不清的小公司组成的、无处不在的鸡客巴士杂牌军则是公共交通的真正主力军，为平民百姓提供了廉价、方便和快捷的服务。

鸡客巴士大都是被美国淘汰的大校车，其中有些是二、三十年前的车了，经过改装和维修，依然不停地奔驰在中美洲大地上。长途车、市内公共车，甚至旅行社的专车都是这类车。大地方的车况好些，越是边远地区车辆越破旧。美国早期的校车有前后两个门，但没有紧急出口。后来美国的校车改为在驾驶员右方有个前门，车正后方有一个紧急出口，平时不使用。校车变成鸡客巴士后，这个后门的作用很大，售票员（其实这些车一般都没有车票，他们只负责收钱）和乘客都走后门。有时售票员从车顶卸下旅客的行李后，在上面拍打车顶叫司机开车，然后在行进中沿车后的梯子爬下来，从后门进入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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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鸡客巴士都是美国淘汰的旧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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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客巴士和另一大众交通工具嘟嘟车

我们第一次到鸡客巴士站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车站内杂乱无章地停满了五花八门的巴士，既也没有售票处或问询处，也没有时刻表。我们正在一脸疑惑，不知该如何办时，有一人前来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把抄好的地名给他看，他立即带我们上了一辆车。不久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乘坐了几次后，我们发现，我们不仅不需要东张西望去找车，而且也不用操心应在什么时候去车站。一般说来，我们任何时候到车站，都能立即登上一辆前往我们目的地的车，而且上车后无需多等，车子很快就出发。鸡客巴士的效率之高、之方便，绝非计算机和电子钟可以实现的。

许多汽车站内，售票员不停地在大声吆喝汽车要前往的地点。吆喝的地名往往用简称，例如，瓜贴、瓜贴！（危地马拉城）；奇奇、奇奇（Chichicastenango）！微微、微微（Huehuetenango）！多多斯、多多斯（Todos Sandos)。当一张新面孔刚出现在车站，他们马上主动上前询问，立即把你带到应乘坐的巴士，即使不是直达，也是到最方便转车的地方。

在危地马拉时我们去一个很偏远的小镇，接连搭乘了四辆鸡客巴士。除了第一次上车前说明我们的目的地外，再不用做什么。既不知道车子开往哪儿，也不知道我们该在什么地方下车，都由售票员到换车的地方把我们带下车、再送上第二辆车，而且都是刚一上车，车子就开动了，好象专门在那里等我们似的。途中三次换车，连一分钟都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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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换车后的最后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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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用绳子绑着的收音机一路上放着欢快的音乐

鸡客巴士的前窗中间挂着人字形的拉绳，或是金属链、或是尼龙绳，这就是汽笛的开关，司机会拉响它，售票员更是经常拉它。如果前方路边有人等待，售票员会拉响汽笛，然后挂在车门口一边报地名一边打手势揽客。车门常常是开着的，便于售票员上窜下跳，与外面的路人交流。车内没有空调，开着车门也可以降低车内温度。乘客不是在上车时付车费，而是等售票员向他们收钱。而售票员通常是要等车开了一段路、途中陆陆续续上了一批人后，才收一次车费。他们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能在挤得象沙丁鱼罐头的车厢内找到每个尚未买票的人收票款，清楚地记得每个乘客的上车和下车地点。起初我们觉得纳闷，为什么售票员不守在车门那里向上车的乘客收费，而要先记住，然后再逐个找到尚未付车费的人。后来明白了是为节省时间，增加运行的次数，难怪鸡客巴士效率这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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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客巴士之间转交托运行李

我们刚开始这次旅行时，乘坐墨西哥的王牌军ADO的豪华车从坎昆前往与伯利兹相邻的Chetumal。开车的是笑容可掬、身穿白衬衫和西装制服的驾驶员，很专业的样子。但是在快要到达目的地时车子抛锚了。驾驶员在乘客的帮助下，用了不到半小时时间修好了车。虽然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但我们因此错过了能刚好衔接这趟车的前往伯利兹的班车，在车站多等了一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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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此行唯一乘坐过的豪华巴士在半路抛锚

别看鸡客巴士车破破烂烂的，还挺可靠。有时车子破得让我难以想象它居然还可以使用，却从未碰到途中抛锚的麻烦。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在尼加拉瓜。从卡贝萨斯港口（Puerto Cabezas）到首都马那瓜的长途车早就应该报废了，三个司机兼修理工一起日夜兼程、全力以赴地移动这堆废铁。不过，年复一年，汽车公司习以为常。这辆车慢得象牛爬，每隔几十分钟要加水，司机拎着桶，到居民家或河里打水。还要不断地修车、换轮子、补轮胎。书上说这班车在这段300多公里的公路上要行走约要24个小时，我们车上待了26小时才到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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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车在途中不停地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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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遇到的另一辆尼加拉瓜鸡客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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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破的车仍然在工作

鸡客巴士上车上还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那就是各种小贩，还有要钱的、杂耍的、传教的各种各样的人物上车。有时车子刚停下来，一排小贩便鱼贯而入，叫卖各种食品和饮料。小贩经常在途中上车，卖完东西后又跳下车去。看着好、闻着香，又卫生的东西销路会很好，小贩一会功夫就能卖出很多。我常常看到上车的小贩向司机和售票人上贡，先喂饱他俩才开始向乘客兜售。女小贩大都腰系一条有很多口袋的雷斯小围裙，口袋里装零钱和餐巾纸等。这些司机和售票人一路上吃香的、喝辣的，被小贩们伺候得很好。当然这也方便了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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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饮料的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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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表演杂耍要钱

我们发现上车卖药、发宣传品、传教的乃至要钱的都很能说，个个口若悬河，大嗓门压过喇叭里的音乐，有的甚至还自己用嘴伴奏。有时我睡了一小觉，醒来后要钱的演讲还没结束。卖药的多数是一手持一片封着几粒药的塑料片，一手持原包装纸盒，长篇大论的宣讲还真有效果，大家并不看药的说明和有效期，就买上一片收藏起来。

小贩们个个口才甚是了得。这孩子在车上演讲超过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