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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的格桑花(下):男儿有泪未轻弹

(2010-08-23 11:46:38)
标签:

藏族

西藏

援藏干部

情感

天路

格桑花

分类: 藏地风情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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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格桑花》中还有个场面也特别感人,那就是李青格埋怨邓大队长不该同意与嫂子离婚后,得知邓刚实际上是为了决心不拖累妻子的未来幸福,而只能“男子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时,他抱住邓刚大喊了一声“哥!”,两个好男儿终于抱头痛哭。这一声“哥”的呼唤几乎将我的眼泪直接喊了出来。要知道,这一声呼喊包含着多少真挚的情感,有理解、有包容、有痛苦、有牺牲、有无奈、有亲情!我实在无法一一道出个中滋味。我只是很明白,这是一种纯粹的患难与共的兄弟手足情分!

我的一位团市委前辈曾经告诉我,她爱人参加援疆工作后,变得很容易动感情,爱掉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而参加援藏之后,我发现我们援藏干部也都变得爱感动,爱掉泪了。但我还是感到我们并没有轻弹眼泪,我们并非感情脆弱易冲动,而是一种内在累积的深厚感情的一时爆发与宣泄。

掉泪的场合确实很多。刚进藏不久,拉孜县就遭遇了一场特大洪水,一个村庄被夷为平地,援藏干部立即组织了救灾工作并为灾民重建新居、发放赈灾物品,当一位激动的藏族大姐紧握援藏县委书记的手,头靠在他肩头痛哭时,我们在场的援藏干部无不动容,深感肩头责任的重大。一次在援藏干部全体会议上,一位县里的援藏干部介绍他们下乡的情况,讲到他们给一位路上偶遇的藏族小伙吃西瓜,这位深山里长大的孩子居然没见过西瓜,因此坚持要把西瓜带回去给自己的妈妈吃,而对于援藏干部给他的钱,他却不肯收下,听到此时,我已眼眶红润,为他的淳朴,也为我们援藏的任重而道远。

在奥运圣火登顶珠峰期间,一位县里的援藏书记为巡视巡查重点部位而跋涉深山,因天黑无法赶回而冒着严寒在马背上趴了一宿,我得知后十分感动,事后在向他爱人介绍这段感人事迹的时候,我掉下了敬佩的眼泪。我还曾看过一则事迹报道,讲述两位援藏干部在藏北“无人区”工作,为准时赶赴上任,他们在完全没有信号的荒野山路赶了三天,并且冒险渡过一座被山洪淹没的桥梁,在经历这番生死考验后,他们受到全城百姓的热烈欢迎,也接到了焦急等待讯息三天没有合眼的妻子撕心裂肺的呼号电话,我被深深地感动流泪,为他们的崇高使命感,也为我们共同的神圣职责。

一位援藏干部在藏突发痔疮必须在日喀则当地动手术时,剧烈的疼痛和无助的感觉侵袭着他的身心,但他没有掉过一滴泪,而当全体援藏兄弟自发地轮流陪护他,每天有许多张笑脸在鼓励他时,他多次被感动地哭了。赵书记的驾驶员扎西于2009年7月突发急症猝死,当大家回想起与扎西曾经共事的一幕幕场景,回想起扎西生前在国庆、中秋、奥运期间身着节日藏装为大家开车的欢笑,我们有的怅然若失,有的则嚎啕大哭起来,因为我们早已把他当成情同手足的兄弟。

后来我还发现,爱流泪的人喝酒也会更加豪爽。有一位上海的区委领导到西藏看望援藏干部,在即将进入珠峰脚下的定日县前夜,他要求随行人员满饮杯中酒,第二天要精神昂扬地往这世界第三极的极点进发,而在抵达定日县城视察援藏干部宿舍时,看到他们因停电经常以烧牛粪取暖等艰苦情景,他动情地掉了三次泪,当晚他亲自体验了定日之夜的艰苦,且再次豪饮,我们知道,他决不是嗜酒或为取暖,而是为了给援藏干部们鼓足干劲。一位第一次随领导赴藏考察项目的年轻干部,初进藏时滴酒不沾,而在一周后离藏的前夜,他居然大口畅饮“二锅头”并流着泪频频敬酒,还提出要学习藏族锅庄舞步,然而当乐声响起时,他却已躺倒在藏式卡垫之上酣睡过去,我们知道,他决不是贪杯,而是因为即将离开他心中的援藏大哥们。

确实,有一种泪是经常流在分别时刻。我们每位援藏干部都接待过来藏考察慰问我们的领导和亲友,但我们大多都很想回避送别的场面。在西藏迎接家乡亲人是件十分高兴的事,而当短暂的数天过去之后,留下的就是满腹的惆怅,也许在告别的当时我们只是拥抱挥手,而当转身的刹那,我们一定会流下离别的热泪两行。也是同样的原因,在地委办公室欢送我们的那次座谈会上,我们回忆共事的往昔之时,无不哽咽流泪,而当晚的欢送宴会上,我们都是被背回了宿舍。

我们援藏干部之间、我们与当地干部群众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我们说,这应该是兄弟情,也必然是同志情,且一定是同志加兄弟的战友之情。每个月,我们都会聚到一起为当月的援藏兄弟过一次集体生日,每到此时,我们就会畅谈相互的友情,而且,我们知道这友情,不是三年,至少是三十年。

   
    到西藏一段时日后,就总是听人说起格桑花,唱起格桑花,但什么是格桑花却得到了许多种不同版本的答案。一次在路途中间歇息时,遇到一位在路边拨弄鲜花的小伙子,于是我再一次询问:哪种花是格桑花?只见他随手指向道路沿线的各色无名野花,很肯定地说:这一路的花不都是格桑花嘛!从此,我放弃了对格桑花进行具体科学的考证。但我已经知道:“格桑”的藏语含义是“太阳”,而格桑花,在藏族兄弟心中就是那些生命力旺盛,用自己的乐观、顽强和鲜艳来装扮大地的无名之花,它们是——“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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