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桑椹 成年的紫酒
(2011-09-23 11: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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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椹桑果诗经·氓果子美食 |
桑椹,桑树结的果子,在我们这儿的乡下就叫桑果。婴儿手指般的形状与大小,四月里开始结出青色的小果,在阳光的沐浴下,果子渐丰厚,变红,鲜艳地点缀在心形的桑叶间,若人怜爱。一入夏,桑果儿就紫了,走近那茂密的桑林,总会听到欢快的笑声;那葱茏的桑树下,时可觅见翘首的身影。
《诗经·氓》中即有“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椹”的诗句。嘴馋的孩子,是等不得桑果变紫的,哪里还等“鸠”等小鸟来啄食。记得幼时在乡下,桑椹青青时,就攀到树上去寻那些个头相对比较大一点的果子,虽然嚼在嘴里,酸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即便大人们边撵边喊:”等果子紫了再摘啊!”或是让树上的一种俗称“洋辣子”的毛虫将手臂、脸蛋蛰得火辣辣地痛,也不弃那份贪婪。
儿时喜欢采摘的,多是那些鲜红的桑果,脆甜好看,还可以装在小小的衣袋里,慢慢地享受。紫了的桑椹,软中带脆,甜中有酸,轻碰即破,几颗吃下去,满唇满指都是紫红的汁,想装一把在小小的书包里,好在上课时偷偷塞几颗到嘴里是不行的。
桑椹紫了的时节,几乎不用爬到树杈上采,抱着树干猛晃,或是朝树干踹上一脚,紫色的果儿便如雨点般落下,于是一群小伙伴们像一群落在打谷场上的麻雀,忙不颠地拣拾那一地小小的快乐。若遇一阵大风刮过桑林,此时又正好躺在树下的草地上做着少年梦,或许正好有一颗酸甜的桑椹落入张开的口中呢。闭着眼随便朝身旁一摸,就是一颗软软的桑果,拈起来朝嘴中一投,满嘴酸甜。
记得外婆喜欢煮桑椹粥吃。一把桑果,两把糯米,在柴火上慢慢地煨。等桑果与糯米黏稠地溶为一体,外婆还要加入一点白糖。粥正熬时,我已不知咽了多少口水。等一碗玛瑙熔化了似的粥水盛放到我的面前,未及等凉,就已甜蜜润滑地入了小肚。见外婆,正一匙一匙慢慢地舀入口中,似是特别的享受。
“桑间葚紫蚕齐老,水面秧青麦半黄。”我的孩童时代,物资匮乏,而桑椹成熟之时又正是青黄不接,所以像桑椹、野草莓等时令野果就格外地受青涩的童年垂爱。至今想来,仍是唇齿留香。
只是许多年后,成年的我们居住在越来越密集的城市钢筋水泥里,已经见不到桑树的身影。偶尔在一些商务宴会中品尝到桑椹酿制而成的东方紫,发现口感并不输于国外的拉斐,于是备了几瓶留着自己慢慢品,刚开始却也鲜少找得到童年的味道,时间久了,便形成了习惯,那种丝绒般的感觉以及桑果香和酒香完美融合到一起的绵长香气非常容易使人陶醉,让我再次想起童年的桑椹。虽然童年的回忆更多是贫穷和窘迫,但那涩中带甜、甜中有酸的乡野时光,令人品咂,余味悠长。所谓杯酒人生,便是指唯有在酒中,才能品味到那已经逝去很久、却再也回不去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