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语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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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讲:侗语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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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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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语声调之多在亲属语言中是独一的。声调又与声母、韵母有一定的制约关系。弄清侗语声调的发展脉络,对学习和研究侗语是至关重要的。这一讲想谈谈侗语声调的两个方面:一是侗语声调的历史演变;二是侗语声调的方音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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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侗语声调的历史演变
侗语(或原始母语)最初的声调系统与汉语古声调系统一致,为平、上、去、入四声。后来经过两次分化,才形成现代侗语声调中的全阴、次阴、阳三配的格局。
第一次是因声母的清浊而分化,各类调均一分为二。习惯上把原出现清声母音节的声调称为阴调,即侗文中的l、p、s、t、v、k调。把原出现浊声母音节的声调称阳调,即侗文中的c、x、h调。从而形成平、上、去、入各分阴阳的声调系统。浊声母逐渐演变为清声母,原来以声母清浊来区分意义的,转而用声调来区别。现代侗语中没有浊塞音声母,但可以推测,出现于阳调中的清塞音声母,古侗语(或原始母语)当为浊塞音。可以从与汉语有关的词(同源词或古借词)来证实。例如:bac(耙)、dongc(铜)、jiux(藠头)、jaenx(近)、biingh(病)、damh(淡)等词的声母古汉语都为浊音。而bangl(帮)、jeml(金)、dams(胆)、bis(比)、jinv(见)、daengv(凳)等词的声母古汉语都是清音。
第二次是因声母的不送气与送气而分化,即又把阴调一分为二。我们把不送气声母音节的声调称为全阴调,即侗文中的l、s、v调。把送气声母音节的声调称为次清调,即侗文中的p、t、k调。例如(塞音用与汉语有关的词,非塞音用侗语固有的词):biinl(边)和piinp(篇)、longl(深山)和longp(错)、jis(纸)和qit(起)、nas(脸)和nat(弓)、baiv(拜)和paik(派)、yav(田)和yak(红)。
入声除了因声母的清、次清(送气)、浊而分化外,又受元音长短的制约各分为二,从而形成全阴短入、次阴短入、阳短入、全阴长入、次阴长入、阳长入6
个入声调。侗文依次用l、p、c、s、t、x调表示。例如:bagl(刀鞘)、pogp(泼)、bagc(萝卜)、bags(外面)、pagt(杉木)、bagx(白),出现在l、p、c调中读短a ,出现在s、t、x调中读长a 。
很多侗语方音中的长短元音已经或正在消失,但可以从声调中辨别出这些方音元音长短的发展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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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侗语声调的方音变化
声调分阴阳各地侗语都是一致的。声调分全清与次清各地不完全一致,因而出现声调类别上的差异。这种差异大体上有三种类型:
1、基本上阴调都已分化(简称9个调类型)。包括南部方言第一土语(榕江车江、通道陇城、三江程阳、龙胜平等、黎平洪州等地)和北部方言第一、第二土语(天柱石洞、剑河小广、锦屏启蒙、三穗款场、天柱注溪、新晃中寨等地),占侗语分布的大部分地区。
其中也有阴上调没有分化的。例如通道坪坦话的laos(进)和laot(单独)、nas(脸)和nat(弓)都成了同音词。
许多侗文中带清s、x、h声母的p调音节在三江、通道、龙胜一带读成l调。例如:samp(三)、sabp(捉)、semp(心)、xaop(你们)、xap(水车)、heengp(游玩)、hadp(咸)等词在那些地方都念成l调。
北部方言入声的c调或x调与s调合并,例如:medc(蚂蚁)一词,天柱石洞、注溪和新晃中寨都读成medt,剑河小广、三穗款场读成meds。
2、只有阴平分为全阴平和次阴平,其他阴调不分(简称7个调类型)。包括南部方言第四土语(融水聘洞)和北部方言第三土语(锦屏大同和靖州滥泥冲一带)。也就是说,只有l调与p调有区别,s
调和t调、v调和k 调不分。
3、没有分化。即阴调仍然只有一类,没有全阴调和次阴调之别(简称6个调类型)。包括南部方言第二土语(黎平、从江的大部分和榕江北部等地)、第三土语(融水寨怀)和北部方言第四土语(镇远报京)。从声母角度看又可分为2类:一类除清擦音外,其他声母都有不送气与送气之分,主要是南部方言第二土语。这一带人学习侗文时,只要把送气音声母转换成次清调声母即可。例如(送气音加h表示):kal(耳朵)、mhal(来)、lhias(儿媳)、piat(翻)、pav(破)、mhav(浸)等,改成kap、map、liat、piat、pak、mak即可。
另一类是南部方言第三土语和北部方言第四土语。声母除塞音分不送气与送气外,其他非塞音声母均只有不送气一套。出现在阴上调和阴去调的两两相对的非塞音声母音节成了同音词。
以上所谈,只是侗语调类的方音变化。至于各类调的调值各地也有差别。略举几个代表点的调值为例说明于后,以供参考。
调类
榕江 天柱 锦屏 黎平 镇远
例
字
调号
车寨 石洞 大同 水口 报京
例
词
l 调
55
35
22
44
11 saol 激发
dongl冬
p调
35
11
11
saop 臊气
tongp通
c调
212
22
31
12
31 saoc米汤脚 dongc铜
s调
323
33
23
35
23 saos暖和
jis 纸
t 调
13
13
saot草鱼
qit起
x调
31
31
33
11
55 saox丈夫
max马
v调
53
55
35
53
35 saov汤
jiv计
k调
453
25
saok白鹭
qik气
h调
33
44
42
21
33 saoh制造
jih第
l入
55
55
55
44
55
sagl洗
edl一
p入
35
25
sagp堵塞
sedp七
c入
21
(13)
31
32
31 sagc贼
xebc十
s入
323
33
(33)
35
23 sags耕种
beds八
t入
13
13
23
sagt舂
egt
客
x入
31
31
33
11 (55)
sagx屋基
bagx白
补充说明:在上一讲的声调表中,遗漏了两个调类,即“全阴长入”和“次阴长入”。现补充如下:
调名
调号 调值
例
字
全阴长入 s
323
sags耕种
beds八
次阴长入 t
13
sagt舂
egt
客
●邓敏文:学习侗文声调小诀窍———侗语是世界上声调最丰富的语言之一,总共有15个声调,其中9
个舒声调(不带b、d、g韵尾的音节),6个促声调(带b、d、g韵尾的音节),而现代汉语却只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4个声调。所以侗族人说话跟唱歌一样好听。侗歌的优美动听与声调丰富的侗语不无关系。由于侗语有这么多的声调,加上方音差别,自然给学习侗语、侗文带来不少麻烦。怎样掌握好侗文声调?根据我的经验是牢记例字,通过比较,举一翻三。例如:“大腿”(bal)在榕江车寨标准音点读高平声,55调,调号是l
。而在我的家乡——黎平县竹坪村却读高降声,53调。于是我以“大腿”为例,通过比较,举一翻三,凡是与“大腿”调值相同的音节都写成l调,例如:mal(菜)、dal(眼睛)、nal(厚)、gal(剩余)等等。同样,凡是与“你”(nyac)调值相同的音,都写成c调,例如:mac(舌头)、nac(颅顶)、dac(一堆)、bac(耙)等。所谓调值,就是声音高低及变化的数值。从低到高,常用1、2、3、4、5五个度数来表示,就像音乐界使用的五线谱。需要特别强调的是:作为一种通用的民族文字,调值可以不同,但调号必须相同。也就是说,读音可以不同,但字形必须一样。汉字也是如此。若字型不一,各写各的字,那就很难成为一个民族的通用文字了。
●侗文阅读资料———《Lenc
Jiul Mags Map Weex Sangh Gal》(《今后长大当歌师》)
Naengl uns nyil
nyil
小小年纪
suiv daengv ogc
,
坐木凳,
Gogl liongl dees
dih
咕噜倒地
daengc xenp pap
.
浑身泥。
Naih jiul naengl
heek
如今我小
weex sangh nees
,
做哭匠,
Lenc jiul mags
map
今后长大
weex sangh gal
.
当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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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自贵州黎平岩洞小学。又见普虹编《长大要当好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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