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第二百七十二章
(2023-10-17 09:03:32)
米娅娥接受起照顾沙琪飞的差事,如之前一般地买菜做饭跑腿买烟,一样不拉地干这干那,每天只能忙里偷闲般地开四个小时的店,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还不能保证按时开门,导致生意一天清淡过一天,连房租的钱都卖不出来,急得她几次打电话给沙鹤珞,想讨个办法解决,沙鹤珞一听是她,不是说自己正在开会就是正在关门查帐,请她再坚持坚持,等过两个月再说,米娅娥无计可施,只能自我安慰地去想,生意不行就不行吧,等熬过这两个月再好好地下工夫把损失补回来吧。
然,两个月时间到了的那天,沙鹤珞没有如约而至,一个星期后仍没有露面,米娅娥不免有些发起急来,直接上门寻找,家里没人,单位没人,好似人间蒸发一般,她又不能一直加以蹲守,白天的时间对她来说是一环扣一环,开店的时间已少得不能再少,再少下去客户将流失殆尽,以后想翻身都难,这买卖和做人差不多,你得势的时候,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失势之时,不要说人,你就是把米端到门口举着,麻雀都不屑一顾。米娅娥不想变成这样,不想她的粉色小店一夜梦碎,她要用每天四个小时的开店时间为今后的发展点亮生存之希望。而晚上的时间更是她不敢轻易打发的存在,她又不敢出门,担心沙琪飞会趁虚而入把孩子带走,而其他时间更不用说了,沙琪飞每到时间点就会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去做饭,晚回一会儿,沙琪飞便会在第二天下午蹲到店门口,一根烟连着一根烟的抽,引得人们瞅着粉色小店议论纷纷,猜测这个店的女老板是不是欠钱不还被人请来大烟鬼堵门讨债。闻听此番议论,米娅娥有口难言,不能解释也没办法解释,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还在和前夫瓜葛不断,理由纵有万千,也抵不过众口归一的一个贱字,谁叫你放着美好生活不去追求,非要在过去了的梦中找补,这不是贱是什么?
米娅娥不得不守时地来回奔波,奔波的大脑生物钟几欲成为自动定时,无需看时间,本能就已经提醒她该做什么的时候到啦,以至于这般作息式时间成为了习惯,使得一些原本打算过来购物者在看到她关门时便转向了同类商品销售店不再回头,疼惜得她扼腕顿足,反复地提醒自己长长记性,却又因为习惯性害怕沙琪飞突然出现在店门口而失忆。
任姐看她这样,忍了几次没忍住,见店内没人方开口说道:“好多人都是下班以后顺路逛街的,你每天这么早关门是很影响生意的。有好几个人以为你不干了,问我要你的电话,想租这间房子呢。”
“这个房子里满都是东西,他们看不见啊,还想租?租什么租,怪死啦。”
“这很正常啊,对面那家不就是连东西带房子一块儿打包给租房人的嘛。”
“带东西租啊?”
“是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家一点亏没吃,说是还赚了点呢。”
“还有这样的傻子租房啊,要能碰上,我也把店租出去算啦。我昨天算了下帐,这两个月赚的钱还不够半个月房租的,头疼死啦。”
“不要灰心嘛,咬咬牙忍过去也就过去了,吴英舒那时候还不如你呢,赔了一年多才翻身,你这才多长时间啊,坚持下去一定会好的。”
米娅娥坐到凳子上闭闭眼,拍拍脑门,说:“你不要拿我和她比,我跟她比不了,她家什么事都没有,我家的事多得要命,晚上睡觉都要挣着只眼,早晨起来眼睛都是肿着的,我每天都感觉着自己要倒下,一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似的。”
任姐拿掉粘在米娅娥头发上的纸屑,抚抚她的头发,安慰道:“你这是累的,缓缓劲就没事啦,不要东想西想的,做生意的哪个不是有赔有赚,你习惯就好啦。”
米娅娥盯住店对面看了一会儿,语气异常坚决地说道:“不干啦,要是有人出钱把我的东西全部买走,我就把房子租给他。”
“这事你可得想好喽再做决定,这儿是繁华地段,寸土寸金,你把房子让出去再想找回来基本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天天卖也是卖,一下子全卖出去也是卖,还是全卖了吧。”
转让的启示一经贴出,马上便一锤定音,几个闻讯而来的买主竞相抬价,以价高者抢拍,当即签合同付款,速度快的令米娅娥瞠目,好似做梦一般。直至梦醒时分,她已交出钥匙站到粉色小店门外,大脑空空地看着站在店内指手划脚的新店主,看着店内陈列的商品,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的看了好一会儿,扭脸看看站在旁边的任姐,酸楚地笑笑,突然流出了眼泪。
有意躲避的沙鹤珞在知晓米娅娥转让门店的事情之后,一种冷水激头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绞尽脑汁地将米娅娥逼回到沙琪飞身边,不说全是因为粉色小店的存在,多少也有对这个店的期待,经营者只要持之以恒,迟早都能沙石变金,对这一点她深信不疑,也曾不止一次地掐算过粉色小店的盈亏,估摸着照此发展下去供养个沙琪飞不成问题,由此而她才四下张罗着往小店里拉买卖,希望生意火起来,她也好甩开沙琪飞这个包袱全身而退。这几个月来,离婚后沙琪飞空着两手住进了她的家,吃喝归她,烟钱归她,沾钱边的事儿全部归她,花光了她的月工资不说,她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存款也眼瞅着见了底,照此速度发展下去,怂恿沙琪飞卖掉房产势成必然,可卖掉之后又能怎么,现行的房价尚在地平线上打坐,卖出个天价也保证不了几年的花销,反倒给无房可住的沙琪飞一个赖在她这儿长住的理由,虽说沙琪飞的身体每况愈下,能不能坚持个三五年都很难说,但三五年间里又会发生些什么是无法预料的,期初她在看到米母斩绝姻缘的决心不易改变时,脑海里抢先冒出来的盘算,不是劝和不劝离,而是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这套房产,这套房产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心病,沙琪飞若是身体健康地在此房中居住到老,她病也就病着,躲着不见倒也不至于头疼脑热,可现实情况是沙琪飞的身体每况愈下,说不上哪天就撒手人环,届时由他的妻儿继承房产天经地义,她再做文章都将无法改变,若是趁着米母的坚持离婚,剥离开米娅娥这个继承人,房产即使留给侄子,她也能控房产如探囊之物随意处置。基于此番盘算,她这才积极地促成了双方离婚,暗盼着被抛弃在冰锅冷灶里的沙琪飞早日灰飞烟灭,那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这边刚把家拆散,她自己便栽入了重灾区,这边刚把戏份做足,骗得米娅娥重新回到沙琪飞身边,粉色小店又遭到了转让,这要没了小店收入,没了经济来源,沙琪飞为了留住米娅娥,迟早都会把房卖掉,迟早都会把钱花光,迟早都会回到她这儿来继续做“包袱”,说不好还会拽着米娅娥一块儿住进她的家,这是绝对不能再发生的,她必须在沙琪飞蹬腿之前把将这个“包袱”转嫁给米娅娥,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也要达成所愿。
当天晚上,她找了个人假冒医生给沙琪飞看病,谎称得了重感冒的沙琪飞病入膏肓已无药可救,骇得沙琪飞抓起电话与米娅娥诀别,哭着求她带孩子过来见他最后一面,米娅娥一听,泣不成声,带着孩子直接跑去抱着沙琪飞痛哭一场,二话没说地留了下来。
这局做得如此成功令沙鹤珞开心异常,在陪着“假冒医生”睡过一晚过后,她便殷勤地出现在沙琪飞的身边,做出一副关爱危重亲人的表现,将悲伤且又痛苦的气氛弥漫至房间的每个角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事先没被告知的沙琪飞误以为生命将到尽头,招手呼唤她到床前,委托她去父亲那要讨要房产证明卖房,打算把房款留给米娅娥母子便自杀离世,她听罢,转身抱住站在旁边的米娅娥哭得泣不成声,说什么也不答应这个请求。
沙琪飞怒目圆睁地将她瞪出门去。
“我不能答应,他是憋着一口气说的,我要答应,他把气一松,说自杀就自杀,我成什么啦?”
“不会什么的,咱们想办法不把房子卖出去不就行了嘛。”
“你想事怎么总是这么简单呢,今天卖不出去,明天卖不出去,他一着急自己跑去把房卖掉了怎么办?你就这么希望他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
“是不是我也怪不着你,你已经离婚了,对我哥说来已经是外人,他死他活的跟你也没有多大的牵扯,我就是难过我哥这个人,他怎么就那么地放不下你呢,他在我那儿住了几个月,把我的东西吃光喝尽都没有提卖房的茬,现在眼瞅着病重不行了,想到的不是卖房延长生命,而是把房卖了留给你和儿子,盼着你们好好生活,他才能安心闭眼,唉,关键时候才能看出感情真假,我哥他这是爱你爱到骨子里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啊,我感动的好难过,你就不受一点感动吗?”
米娅娥点点头,淌泪说:“他对我是真好,打我的时候也是真打,我都搞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刚才他要不说卖房的事情,我还在怕他对我没感情,还在怕他会把孩子给卖掉呢。”
“这种担心是对的,我哥的大脑已经受损,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你不要把我哥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只要知道他对你的那份情谊就行啦,他也就是这会儿清醒点找了个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你,想在死前留给你个补偿,你等他烟瘾犯起来时再看,不卖房他也会卖孩子买烟抽的,你不防不行,千万不要说走就走,你一走,很多意外都有可以发生,我不想你和你家的家人受到什么伤害,真的真的不想,你也一样是吧?”
“当然当然,我就是害怕才来的。”
“我知道,我全知道,我心疼,我很心疼你,你好不容易和我哥离了婚,又不得不回来伺候他,这种事情别人是不会做的,只有你例外,我感激你一辈子都感激不够,下辈子我还会继续感激你的,你再坚持坚持,等把我哥伺候走了,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给你当牛当马都行。”
“不要不要,你的是你的,你把两个孩子找回来,该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不会走的,你放心,你有工作你去忙工作,你哥我来管。
米娅娥把钱塞还进小包,压低声音道:“我还有钱呢,店铺转让费刨掉房租水电费,还剩一千多块钱,我先省着花,等琪飞的病不太严重了,我去任姐店里干活,她答应一个月给我三百,奖金另算,我会卖衣服,奖金一定不会少的。”
“这是个办法,但不是很好,昨天你也听医生说了,我哥这病说不行就不行,身边离不开人,我又调到开发区那边上班,不能说来就来的跑这儿照顾,你一个人里里外外的辛苦,你爸妈不心疼你,我都要心疼死啦,你千万不要去给别人干活,我会尽我的能力帮你的。”
“你帮是你帮,多一个人挣钱多一份收入,琪飞还能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医生说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对身体好,我想叫他早点好起来,不要一直病下去,沙金昨天都吓坏啦。”
“哎哟,你一说沙金,我可是心疼死了,昨天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哭了一路,哭他爸爸好可怜,哭着求我救救他爸爸,难过的我跟着掉泪,这孩子呀平时没一点和他爸亲近的表示,我还害怕他以后会瞧不起他爸呢,没想到啊这孩子这么孝顺,感动的我觉得自己眇小的都快找不着啦。”
“沙金就是懂事,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他再不淘气了,乖乖在家写作业,等妈妈把爸爸的病治好了,一块儿带他出去玩。我答应他,他高兴地说了好半天的话,我这个胳膊举话筒举得都酸啦。”
沙鹤珞把钱重新抓出来塞给米娅娥:“为了沙金,这钱我也得出,你拿这钱给我哥买点好吃的补补,使他的身体好起来,不再黄皮寡瘦的,走出去也能给孩子长长脸,我听沙金说,他们班上的同学都开始比吃比穿,比谁家的爸有钱啦,咱们比不过别人,也不能叫人瞧不起,我已经想好了,为了沙金,我每个月的工资能存多少存多少,留给他以后上大学用,我哥为他儿子做不了什么,我这个当姑的可不能什么都不做,那也太对不起你家人啦。”
“不用不用,我妈说,她把我爸的工资存起来给两个孩子将来用。”
“你妈是你妈,我是我,你就不要再说不用不用的,都是一家人哪来这么些客套话啊,我该怎么做我还是会怎么做的,你管好我哥管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感激。”说到这儿,沙鹤珞瞅眼巷口的小卖铺,挽着米娅娥走到马路边,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吭吭叽叽地低声问:“有句话我好几次想问都不好意思问,那个东西,就是你每次去帮我哥买的那个东西时候是不是也象咱们上街买东西一样,买的越多越便宜啊?”
米娅娥抽出胳膊,看着她,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我每次去把钱给人家,人家给我多少我就拿回来多少,没有说过话的。”
“我不敢问,你跟我一块去问吧,我每次去都害怕,那里面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我把钱一给拿着东西就回来啦。”
“这样啊,是没办法问,我去也没用,那以后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已经调到开发区税务所那边上班,离这儿太远,要没什么事我就不来回跑啦,你再去买的时候多长个心眼,看看同样的钱买的是不是同样多的东西,要是每次的份量不一样,你该问还得问,不能白吃亏。”
“我......还是不敢。”
“你呀真没用,不敢就不敢吧,那你敢卖不?”
“卖什么?”
沙鹤珞贴近米娅娥说道:“瞅你笨的,别人能把烟卖给你挣钱,你怎么不能把烟卖给别人再把钱给挣回来呢?这么一买一卖,买烟的钱不就有了么。”
“怎么能有呢,人家卖给我,我再卖给他,没有买也没有卖,哪儿来的钱啊。”
“谁叫你和卖主做生意啊,你卖给抽大烟的不行吗?你把买回来的烟分一部分出来,去外面找个抽大烟的卖给他,把烟变成钱,再用钱去买烟,来来回回的一买一卖,即解决了我哥抽烟的问题也解决了钱的问题,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不敢,抽大烟的会打我的。”
“他们抽足了才有劲打劲,没抽的和死人没两样,你卖烟给他们,你就是他们的救星,他们怎么可能打你啊。”
“那......警察会不会抓我呀,我每次去买烟的时候,人家都叫我绕路走,叫我见着警察躲远点。”
“你卖的烟是拿钱买来的,又不是偷的抢的,人家愿意买你才卖的,和做生意是一样的,就是没有营业执照,没有营业场所的区别,抓住了大不了罚点款,花点钱就没事啦。不信你去问问钟铮,他们警察要管的事多了,杀人放火的事都管不过来,哪有时间管你这种小商小贩,你就是送上门去,人家还嫌关你占地方呢。”
米娅娥将信将疑地付诸于行动,偷儿般地跟踪有着“烟鬼”特征的人,在相信其中有个人没有暴力倾向后,随其到偏静之处卖烟给他,再和此人约定下次买卖的时间,如此反复地做下几笔交易之后,不仅满足了沙琪飞的烟瘾,手中还有多了些零钱,乐得米娅娥心花怒放,由不得地有些想要在汶君孝妹妹面前逞逞能,邀她和自己一起轻松赚钱。
汶太妹一听是这事,呕了一嗓子,说:“你好恶心啊,大烟鬼鼻涕邋遢的,手里抓的钱肯定也是粘粘乎乎的,你挣这种人的钱恶心不恶心啊。”
米娅娥不以为然地说:“恶心什么呀,钱本来就不干净,什么样的手都摸过什么样的人都用过,恶心不恶心的眼不见为净,只要能用就行了,还讲究个什么劲啊。”
“不讲究,也不行,那种人的钱哪那么好挣啊,他们犯起烟瘾又没钱买,把咱们杀了再把烟抢走,白搭一条命还没挣着钱,太不划算,不干不干。”
“他们连杀鸡的力气还杀什么人呐,你瞎想什么啊,自己吓自己干什么呀。”
“我不是瞎想,沙琪飞都抽几年了,每次打你不照样打的你浑身是伤,也没见他有打不动你的时候,你不要卖这个,留条命好好地做生意,美气的跟啥似的,谁见你都老板老板的叫,钱也挣了面子也有啦,你干这个,挣出天大一堆钱也没一个人看你是老板,都看你是鼻涕泡,人家当你面不说你,背地里恶心你恶心的不行不行的,你还是接着开店吧,咱俩合伙开,开一个什么都卖的杂货店,不卖这个卖那个,每天都能卖东西,挣得钱加起来一定比卖这个多好多。”
“我不想再开店,累死人,白天晚上的睡不了个好觉,半夜听见救火车响都要爬起来看看是哪个方向着火,要是店的方向,一晚上提心吊胆地睡不着,天没亮就往店里跑,害怕人跟啥似的,再不开店了,不开啦。”
“做生意你怕救火车响,卖那个东西你就不怕警车响啊,我听吴英舒跟我哥说,你们一块下乡的知青有个当警察的原来在派出所,现在调到市刑警队,专门抓抽大烟和卖大烟的,你要是被他抓住,这个脸得丢多大啊,都是当知青的,一个是警察一个是罪犯,你们乐园知青不把你笑死才怪呢,你快别卖了,想想干点别的啥都比这个保险。”
“我卖的烟是拿钱买来的,又不是偷的抢的,人家愿意买我才卖的,和做生意是一样的,就是没有营业执照,没有营业场所的区别,抓住了大不了罚点款,花点钱就没事啦,警察要管的事多了,杀人放火的事都管不过来,哪有时间管我这种小商小贩,我就是送上门去,人家还嫌抓我占地方呢。”
“抓你还愁没地方啊,监狱里面没地方,把你拴在大马路叫人看,看你丢人不丢人。快别卖那个啦,丢死人啦。”
这话触动到了米娅娥脑海中的敏感神经,这根神经自她被迫去买烟那刻起就被她封锁在了意识形态之外,使她在经历过几次的心惊肉跳之后,接受起沙鹤珞的说辞并付诸于行动连大脑都不过上一过,便蒙头做起了卖命的走卒,丝毫没有怀疑过沙鹤珞的用心,甚至连想都不曾往那上面想上一想,因为她信任沙鹤珞,信任沙鹤珞说过的每一句话,这种信任源于当知青时的相夕相处,更源于她的婚姻生活中沙鹤珞所占的比重,尤其是今年接二连三地发生的一些事,更令她相信没有沙鹤珞的帮助就没有她的今天,试想,若不是沙鹤珞的阻拦,自己说不定早已被沙琪飞暴虐至死;若没有沙鹤珞的及时相救,自己儿子或被卖到大山深山或已遭人催残沿街乞讨;若没有沙鹤珞的积极努力,自己的婚姻不会顺利地结束,如此诸多的若是奠定出米娅娥对沙鹤珞的绝对信任,从而也就有了她被沙鹤珞推上险路却还执迷不悟的开始。
眼下,被触动的敏感神经挑开了她的眼皮,使她看到脚下所踏之路的窄薄,顿时冷汗直冒,宛如梦中踏空失足而惊醒一般,她擦擦汗,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等到母亲开门出去,坐下来,拨通了吴英舒的电话,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钟铮是不是到刑警队上班去啦?”
不等吴英舒回话,她马上又接着说下去:“你有他的电话没有?我,不是你帮我问问,他们抓抽烟的,买的还有卖的他们抓不抓啊?”
“抽的都抓,买的卖的还能不抓啊,大烟是有史以来都被禁止的危险品,国家是不可能放任流通的,一旦立法加以整治,所有参与买卖的人都会受到严惩,抓肯定是要抓的。”
“这是谁说的,钟铮说的吗?”
吴英舒迟疑一下,加重语气回答:“对,钟铮还要我转告你,请你不要帮着沙琪飞去买,更不要去卖,他不希望你被抓,更不希望他亲手去抓......”
米娅娥咵嚓一下扣上电话,呆坐着脑补吴英舒后面要说的话,想象着自己被警察抓捕时的场景,不由地心生万般恐惧,扒窗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到有人在刻意地望向自己这边,方才慢慢地坐下来,坐到孩子放学时间将至,小跑到学校门口和等在那儿的嫂子一块儿把孩子接回来,晚上便留在娘家住宿,一住就是半个月,每天除了接送孩子,什么地方也不去,电话也不接,打定主意要与沙家断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