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好的爸|爸爸离开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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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历历慈祥貌,耳畔时时肺腑音。
我问妈妈,爸爸离开时的细节。
妈妈告诉我,今天姐姐本来要带爸爸去看中医的,如果爸爸身体允许,就去领新房钥匙。
一生自律的爸爸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他吃过早饭后,坐在沙发上等着姐姐来接他。嫂嫂在旁边看到爸爸的鼻子有些出血,她和妈妈还给爸爸擦了鼻子。爸爸又喝了一点牛奶。
突然,爸爸就气喘起来,倒不过气。爸爸站起来要往外走,走到餐桌前人就软了下来并倒在了地上。
嫂子蹲下来抱着爸爸,看到爸爸嘴里和牙齿上都是血。现在想想,应该就是医生一直最担心的可能会出现的危险:爸爸纵膈长的肿瘤破裂大出血了。
哥哥、嫂子把爸爸连扶带抬地放到床上,打120叫了救护车急救。嫂子看到爸爸的手指甲紫黑,整个手越来越黑。爸爸突然努力坐起身来,嘴里轻声说着“走了走了”,身体往前一倒,没了知觉。
老爸啊,您最后说的“走了走了”,是想说该去看中医拿新房钥匙了,还是知道自己要离开人世做最后的告别呢?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啊?
老爸啊,在您生病期间,我曾无数次想过您会什么时候离开我们。每次想着,内心都会无比煎熬。我既希望您在世上的时间越长越好,又害怕癌症病情发展到最后,疼痛折磨着您,那样的生存又有何意义呢?
我更加不忍看到,一生自律利他、克己奉公,在尊重和尊严中活了一辈子的您在病床上疼痛难忍,浑身插满管子离开我们的样子!我不忍看到啊!
伟大的爸爸,您在生命的最后依然为我们着想。您用了几分钟离世,让自己不经历痛苦,依然受人尊重,有尊严有福报地离去。而我们会用一生去怀念去感恩您。
倔强的您,用您特有的方式离开了我们,您不想我们纠结和煎熬,不忍哥哥姐姐病床伺候;您在此时依然不愿意也不会给儿女添麻烦;您这一生就不能好好地用用您的儿女,让我们多为您做些什么吗?我们还没有做够您的孩子,您怎么忍心不再做我们的父亲了呢?
老爸,阴阳相隔,您在那边听到我们的呼唤了吗?
您是世上最好的爸,可我却是最不孝的子。比起哥哥姐姐每天在您身边尽孝,只有我这个小儿子远离家,不仅没有陪伴您安享晚年,还劳烦您日夜牵挂。
老爸,去年给您办八十寿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满眼的红,满眼的喜庆,满眼的祝福,满眼的感动和欢笑。
转眼一年多后的此刻,满眼的黑白,满眼的悲伤,满眼的吊唁,满眼的不舍与泪水。
老爸,您在西方极乐世界等着我,等我有一天去找您,让我还做您的孩子,还给您办寿宴。那个时候的您就不要像此世的您,只为我们而不为自己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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