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龙江梧桐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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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杂谈 |
原打算今年清明前要回家乡的,因为种种原因一拖再拖,人在江湖飘身不由己啊!我很想念家乡,尤其是春天的家乡,记得十几年前我写过一篇散文叫《依偎故乡的美丽》,后来发表在了《中国文化报上》。昨天和几个搞摄影的朋友喝了一场大酒,今晨起来,眼睛都有些肿了,妻子嗔怪我为什么喝这么多,我没有回答,提起笔来开始涂鸦,我最愿意写的几个字就是龙江,就是梧桐河,因为那里是我的家乡,因为那里有我年近八旬的老父亲,有永远离开我的老母亲的坟墓,有我的兄弟姊妹。我想念他们。我想家了。家乡是美丽的。今天是母亲节,母亲您在那边可好!儿想母亲泪涟涟!
下面就是多年前写的那一篇现在看来很青涩的小文,但那是我的真情实感,今天旧文重发,我略去了原文的开头。
噢,就让我依偎你的美丽/ 祈祷今夜淡淡的云儿拂去你一天的倦意/
噢,就让我依偎你的美丽/ 托付今夜轻轻的风儿捎给你祝福的消息/
故乡啊,我何时能依偎你的美丽。
人的记忆就像一个巨大的筛子,随着时光的流逝不停地筛选着,一些事情如细沙漏去,不留一丝痕迹,一些事情或如圆润的玛瑙石,或如残缺不全的丑陋的石头,留在了永远的记忆之中。
离开家乡,离开那美丽而又闭塞的大森林,那些记忆就像筛子里翻滚的石子哗哗啦啦地搅得我彻夜难眠,使我不得不把那难以抑制的情感倾注于笔端。我不管那些记忆之石是美还是丑,只要能消解我心中的忧郁。
我不知道我儿时环绕故乡的那条清澈的名字叫梧桐河的小河,是否还流淌着一串串美丽的故事,是否在夏天河边同那片绿草地上的红的、黄的野百合一起开放的还有没有妈妈们晾晒的五颜六色的衣裳,是否还有那些顽皮的孩子在河里推着水花,打着水仗,引来岸上妇女们一阵阵的笑骂。那时河水是那样的清,清的能看得见水中石子上的条纹,能看到小鱼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如果感到脚跟和小腿肚发痒,不用说那一定是小鱼在啃啮着、撞击着的结果,那功夫千万别动,一动小鱼便如离弦之箭射向远处去了。那时河里的鱼也真多啊,在平稳的回水湾,能看到机灵的柳根子、狡猾的穿丁子、傻呆呆的鲶鱼和慢悠悠用只大腿不停地翻动河泥的龙虾。龙虾特馋,我曾用半条鱼一袋烟功夫钓满了一洗衣盆。“棒打獐子瓢舀鱼”在我的记忆里是那样平常,毫无新奇之感,那时的大森林,那时的故乡就是这样。
冬天,河水便成了光滑如镜的冰场,抽冰嘎滑爬犁,骑单腿驴,玩的花样多着呢,有的孩子甚至把家里的铝盆拿了来,在冰河中滑来滑去。从太阳爬上东山,到月亮挂上树梢,整个冬天就是这样过的。冰河里虽然没有河水流动的哗哗声,可冰河里流动的孩子们的欢笑声,是那样纯真。
春天到了,小河开化了,大块大块的冰凌撞击着向下游流去,冰凌在阳光下是那样晶莹剔透,耀人眼目。沿着这条不知名的小河向山中走去,便进入了兴安岭的腹地,小路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有紫色的金打莱,黄色的蒲公英,山顶上那一片片椴树也开花了,远远望去就像一片片洁白的云朵,微风吹来,花香四溢,便引来了山外的放蜂人,也给我们带来了甜蜜的欢乐,他们在路边搭起了小小的帐篷。每天放蜂、割蜜,引得我们这些馋小子常常光顾那里,喝一杯河水冲的蜜,是那样甜,听一听放蜂人带来的戏匣子,那匣子里居然还能传出我自已的欢笑声,那时我还不知那就是录音机。那时我知道了邓丽君,知道了还有那末好听的歌声;知道了罗大佑,知道了什末是迷迷糊糊的童年。那些放蜂人中有一个小伙子会弹琴,那琴六根弦,声音特好听,听邻家二姐说那叫什末吉他。那小伙儿会弹会唱还会编,大姑娘、小媳妇和半大小子常常来这里听他歌唱。有一天晚上,月光溶溶,小伙儿自弹自唱起一首歌:
今晚的月亮那末忧伤/今晚的百合那末芬芳/纷纷花瓣随水漂向远方/不知他们停在何方/
今天的姑娘那末漂亮/今天的小伙那末慌张/行行雁阵追赶着太阳/不知他们停在何方/
那时我们迷迷糊糊听不懂唱的是什末意思,一转眼秋天到了,放蜂人走了,也带走了几个不安份的姑娘,跟着放蜂人走南闯北,追逐着花开的芳香,酿造着生活的甜蜜。每年花开的时节,我们都到那条小路上去,看一看有没有老相识,看一看有没有新面孔……唉,不知哪个大姐又要追“蜂”而去。从那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就感到山外的世界很奇妙,山外何以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后来,长大了,我才懂得那些大姐的不安份并不仅仅是为了能喝上一杯蜜水……还有很多很多永远也说不清、讲不明、看不透的东西,那就是潘多拉魔盒里永远关着的“希望”。
如今,我追着“希望”离开了故乡,我不知找没找到希望,可那条小河,那条鲜花铺就的小路却永远留在了记忆里,每每想家的时候,我便在梦中唱起那首由我的好朋友韩伟作曲的关于童年和故乡的歌谣:
蜂儿在叫/叫那个童年的我/鸟儿在唱/唱一首童年的歌/春花在开/它开了又落/小树在长/比矮了你和我/多少哭声笑声在童年流成河/多少娃娃在河里长成小伙//
野花含羞/羞我那脏脏的手/野果跌落/钻进了我的兜兜/蜗牛的角/它缩了又出/黑黑的虫/它朝我磕磕头/多少童趣随着风儿走/多少丫丫笑得花枝颤抖/
等到沉沉的书包装满了父母的爱/待到额头多了青春的忧/不再去要那个月牙儿钩/不再去捣那个山雀蛋/不再去管那个狗咬狗/不再去想那个神鬼猴/一切都在悄悄地走/像小草的泪在嫩叶上流/一切都在默默地来/像太多的情歌令人迷惑地愁//
春风在刮/刮那个冰凌花开/苇叶在吹/吹那个无字的谣/青春的火/烧那个憨憨的我/婷婷的你/白桦般微微笑/多少时候才能成熟好/多少时候才会什么都明了。
故乡,留给我很多关于童年的美好的记忆,使我至今难以忘怀,我忘不了小河边那吹着苇叶倾诉心声的童年的小姐妹和小伙伴,忘不了载着我们在白桦林中狂奔的那挂马车,忘不了在小木屋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听妈妈讲山林中那些传奇的故事。于是,就有了那首《故乡的歌谣》:
忘不了吹着心愿的那片苇叶/忘不了载着欢乐的那挂马车/忘不了捉迷藏的那堆草垛/忘不了小木屋里/听妈妈讲那虎大王的传说/还有那冰窟窿里捞鱼的小河/忘不了圈着命运的那个村落/忘不了搁着童话的那张石桌/忘不了唱山歌的那面山坡/忘不了白桦林中/看着棒槌鸟飞起飞落/还有那山路上采山人深深的脚窝/啊,故乡/那撩人情撩人爱的东北风/那勾人心勾人魂的冰凌花朵//
啊,故乡,记忆的筛子使我筛出了关于童年的故乡的回忆,在回忆的梦中,又一次使我体验到了童年的美好,但愿故乡,但愿大森林一如往昔,河还是那样清,山还是那样绿,孩子们一如从前无忧无虑……
啊,故乡,我多想依偎你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