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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的杜鹃花
吴丽珊
春暖花开,本应是放飞自我的美好时节,奥密克戎却来捣乱。人们为了早日战胜疫情,尽量呆在家里不出门。
曾有过健康码变黄,也从报道中知道,离家不远的小区发现了确诊病例。每每这时,心便不淡定。治愈的方法,便是走向阳台,凝视那盆杜鹃花。
还是年初,从老家过年归来,阳台上的杜鹃就开出了一朵,鲜艳的玫红,层层叠叠的花瓣,绒一样的质地,在春寒料峭中,是那样的特立独行,让人振奋。它不是一枝独放,还有满树的花蕾相随。这些花蕾,有的还被淡绿的花萼包裹,如一颗颗蚕茧;有的已经饱胀得红色即将喷薄而出。随后的日子,花便一天天绽放,很快就一树繁花。
夺眼的玫红,热烈奔放,让你的心马上舒展。绒绒的质感,让人倍感温柔。春阳照耀,绒缎上金光闪闪;春雨滋润,绒缎上滚动晶莹的珍珠,更显楚楚动人。你凝视它,它总回你莞尔的微笑。抚摸它,它如就着脸来磨蹭着你脸的娇儿。在它面前,你的心完全化了,化在美好的甜蜜里,化在无忧的明净中。
这盆杜鹃是姑父送给我的。
姑父知道我喜欢月季,就在家里辟出一小块地方,专门用来扦插月季。姑父说,要把当地所有的月季品种都扦插到,让我的阳台成为品种繁多的月季园。去年春天,姑父送了我六盆月季,还有这盆杜鹃。
回到家里,月季相继开出了漂亮的花朵,颜色五彩纷呈,个儿大小不一,把我的阳台,灿烂了一个春天,让我在朋友圈吸粉不少。可一个夏天不在家,月季们香消玉殒。
这盆杜鹃,去年却一朵花都没开。阳台上花盆太多,不开花的杜鹃,被我冷落到了最边缘的角落。没想到的是,不只我遗忘了它,干旱也遗忘了它。当我大部分花草呜呼哀哉时,它却顽强地活了下来。但即使它活着,因为不开花,我并没有青睐于它,而是继续忽视,只在给其他花草浇水时,洒水壶里若还有水,才顺带给它一点。
没想到,春节归来,是它用灿烂迎接我,给我惊喜,给我春信;疫情期间,心神不定的日子,是它用热烈抚慰我,给我心安,给我信念。它从正月灿烂到现在,带给我多少美好呀。
我的家乡也有很多杜鹃,清明前后,杜鹃开放,漫山遍野,一片通红,把个小山村映照得如同过节般喜庆。
家乡的杜鹃,都是野生的,生命力极强。在山脚,因为土地肥沃,其他植物生长茂盛,杜鹃花在夹缝中挤成了麻杆脚,瘦瘦高高的,花只能在枝顶艳压群绿。
山地越高,杜鹃花生存的能力越强,其他植物逐渐退出,杜鹃花便越开越茂盛。到了山顶,几乎就只有杜鹃花了,独占鳌头的杜鹃花,使出浑身解数,释放自己的美丽。更有甚者,在高高的岩石上,丛丛杜鹃,剖开嶙峋的岩石,从缝里钻了出来,长长的枝条,开得团团簇簇。微风吹来,枝头轻轻摇摆,似善舞的长袖。
我常常在清明假期,带朋友去玩,显摆家乡的杜鹃,顺带采蕨菜,采春笋。前年,带上的是我大学的老师,考虑到山有点高,征求她的意见。她指着满山火红的杜鹃,只说了一个字:“去!”上山时,我们还搀扶着她。等到了山里,看到这里一丛,那里一簇的杜鹃,她放开我们的扶持,欢呼雀跃,边跑边拍照,一个劲地向山顶冲。
她孩童般的跳跃与欢叫,招揽来了一群乡村孩子。一会儿,她很快就有了一群新朋友,还给很多孩子取了新名字。孩子簇拥着她,翻山越岭,把个山岭搅得欢腾热闹。
早两年,一位高中毕业后就没联系的同学,看到其他同学转发我朋友圈的杜鹃花,要了我电话,打过来,询问花是否真的,当得到肯定回答后,马上带着全家过来欣赏。他那长居城里的妻儿,看到这漫山遍野的杜鹃,兴奋得顾不上荆棘和悬崖,不断攀登,不断拍照。若不是天色已晚,根本不会下山。
今年清明假期,疫情阻挡了我们回去的脚步。但我知道,家乡的杜鹃花正在开,蕨菜正在肥,等着我们战胜疫情,早日回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