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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放出杏花天【转载】

(2022-03-19 13:24:40)
分类: 转载散文

胡金华 | 散文:纸鸢放出杏花天 九派新闻精选 2022/03/14 九派新闻精选账号 关注 纸鸢放出杏花天 胡金华 小时侯,每年阳春三月,家乡的稻场上热闹非凡。孩子们在草地上打滚,老人们全神贯注地仰望着天空。大鹏鹞、八角鹞、蝙蝠鹞、蝴蝶鹞……驾着和煦的春风在蓝天上争奇斗艳。鹞弓时强时弱,“嗡嗡嗡”响在耳畔,鹞铃伴着云雀清脆的啁啾,宛如仙女在天宫弹奏美妙的乐曲。我躺在酥软的草地上,眯着眼望着蓝蓝的天,悠笃的云,轻盈翱翔的纸鹞,熏着周围野花的芬芳,身体仿佛飘了起来,扶摇直上飞上九天。 在我如梦般的痴迷,身边竟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只见他身着一件破旧春装,呵呵在那里傻笑,一双比平常人大得多的眼睛,盯着我手中的线桄,似乎在催我:松线,放得高些,放得高些。我坐起身来细看,那人影竟不知去向,可一闭上眼睛,他又站在我的面前。喔,原来是他,我放风筝的好朋友。 童年的时候,我家斜对面住着一个孤独的老人,平常靠挑着卖香烟、小百货营生。也许是生性怪癖,很少跟人来往。他身材瘦小,坨背,生得一双比平常人大得多的眼晴,后来听家里人说他是得了一种甲状腺病。从来不和邻里打招呼,孩子们见到他,都喊着:“坨子叔来了,坨子叔来了!”远远的避开。在我的印象中,只知道他穷,懒得种菜,没有钱买菜,就捡别人家菜地里丢弃的菜梗,浸在臭水里做菜,但从来不向人家去索要。冬天,没有柴烧,就独自冒着严寒上山拾些松枝,树桠子。因为大人小孩都躲着他,虽同在一个村子,可谁也不迈进他屋子一步。只是在傍晚,他挑着货担回来,看到他香烟纸裱糊的窗户上,透出昏黄的灯光,听见他抽着香烟时发出的噗噗噗噗的响声和一阵阵揪人心肺的咳嗽声。 三月里,小草伸腰,燕子呢喃,树木都睁开了笑眼,小伙伴儿三三两两由大人带着,相拥着去稻场上去放鹞子。看着天上绚丽多彩的纸鹞,心里说不出有多羡慕,真想跑过去拉拉伙伴们手中那根神奇的鹞线。回到家里,我便做起了鹞子来。没有篾,就到筷筒里去抽上几根竹筷;没有线,就把妈妈藏在抽屉里的纳鞋底线绕上一大匝,纸呢?我思虑半天,就用写大字的裱芯纸来糊。我不会蝴蝶鹞,就做个豆腐干鹞,让它拖上几条长长的彩带,不也挺好看么?第一次劈篾,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了,我连忙把手指塞进嘴里吮血。这时,从对面走来一个人,对我直笑。我抬头一看,竟是他?坨子叔!我慌了,只见他蹲下身子,拿过菜刀说:“做鹞子吧?我来帮你!”我偷偷地注视着那双眼睛,并不像平时那么可怕,流露出的是一片真诚与专注。他一面劈一面问我:“读几年级了?喜欢哪种鹞子?蝴蝶鹞还是紫燕鹞?”因为平时离他远远的,有点怕他,我涨红了脸,胡乱地点点头。他见我不说话,用一只比竹根还要粗糙的手在我头上抚摸了一下说:“篾太短,扎不好鹞子,过几天我帮你扎个好看的大鹞子。”听到他会扎鹞子,我半信半疑,带着疑惑的眼神问:“你会扎?不会骗我吧?”他笑了,搓了搓手,伸出一个小指头:“勾钩!”我高兴极了;赶忙伸出了小指头。 几天后,他匆匆从山里背回一捆竹子,拿了一把小竹椅在院子里坐着,劈起篾来,那架式,那动作,和竹匠没有两样。我好奇地看着他,厚薄均匀的细篾长长的从他怀着跳出来,像一条条金丝游龙。劈完篾,又架起火盆,把那些弯曲刚竹放在火上烤直,火光闪闪,映在他清瘦憔悴的脸上,显得很有精神。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好的气色,从那以后,我便和他亲近了。 坨子叔系纸鹞可认真呐,带着一副缺了腿的老花镜,对着一张画在香烟壳上的图纸,把量好尺寸的篾片弯成各种形状,用纸边封口,然后扎到“米”字形的骨架上,一边扎一边和我说;“鹞子,你知道是谁发明的吗?战国时期,鲁国有个叫公输班的人,手艺极高,他用木料做了一个风筝,当时称为木鸢。很大,可以载一个人,打仗的时候,就把鹞子放到天上去,敌人阵地上有什么动静,鹞子上的人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鹞子最初是用来刺探军情和传递消息的。直到唐朝、宋朝以后才慢慢成为民间的娱乐玩具。”我一边听一边想:别看他又坨又孤癖,还真有学问!坨子叔见我专心在听,说得更有劲:“扎鹞子分南北两派,北方的鹞子气魄大、花样多、飞得高,最大的有二托宽,一人多高,鹞线有小指头那么粗,一个小孩可以稳笃笃的坐在鹞子上吹口哨呐!北方的风大,一只鹞子放上去了,还可以拖第二只,第三只,这叫连环鹞。”我好奇地问:“真的吗?”他抬起老花眼睛,朝我看了看,逗我:“你不相信?我们打赌,输了,我就罚香烟洋牌(画片)。”我噘起嘴说:“嗯,我不要洋牌,我要大鹞子!”他眯着眼睛笑笑,摇着头说:“好,好!你知道南方的鹞子扎得怎么样吗?四个字概括,玲巧轻盈。名堂也多,除了常见的蝴蝶鹞,蜈蚣鹞,梅花鹞……鹞子上白天可以挂汽球;晚上可以挂灯笼;挂灯的鹞子你见过吗?就像王母娘娘的一串项链丢在天上。有一次,一只放灯的蝴蝶鹞断了线,擦过后山,飞到邻县,山里人都惊动了,前村后邻打起火把起来看,以为天上飞来了火龙……”真神!想不到“怪人”肚子里竟藏着那么多稀奇事! 几天以后,坨子叔站在门口向我招手,我猜准是鹞子扎好了,放下书包朝他家里走。走进他家一看,真是寒碜:一张旧木板床上补丁连着补丁的被褥;一张油黄的竹台早已老得弯腰瘸腿;屋角放了一只水缸和灶台,墙壁被烟灰熏得漆黑,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一件像样的家俱。靠墙的竹竿上挂着两个糊好的纸鹞,他指着糊好的鹞子对我说:“好多年没扎鹞子了,趁这次多做两个,拿去卖,也可以换点烟酒钱。今晚我就要给鹞子开相,你来看吧!”说着便从床铺底下拖出一只积满灰尘的木箱,从里面翻出陈年隔宿的颜料、毛笔和砚台,当他发现手中的毛笔被蛀得秃头秃脑,心疼不已:“唉,人老了,笔也蛀了,不过还能凑合用。” 掌灯时分,我来到他家。今晚他像过节似的,桌上除了颜料、砚台、笔墨外,搁着一碗刺鼻的臭苋菜梗,碗里装着几块豆腐干,喝了几口酒,脸红得像关公。他把灯芯拔亮,用那支秃笔蘸了颜色,一笔一笔在鹞子上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自言自语:“大鹏,它翅膀硬,飞得高,不像燕子麻雀躲在屋檐下,它只要张开翅膀就能飞得很远很远……”说到这里,他突然搁下笔,带着惆怅的神色望着我,叹了口气:“唉,人能像大鹏鸟高飞就好了……算了,人也老了,不说了,不说了。”他端起酒杯猛的喝了一口,接着又是一阵咳嗽,脸涨得通红,充满血丝的眼珠泪汪汪的。此时,我隐隐感觉他心里有难言的苦衷,不觉产生了同情、怜悯。画眼睛了,他又兴奋起来:“人家画眼睛都乌黑两点,目中无光。我可不这么画,大鹏飞在高空,眼睛必须睁得老大,才有神采,你看我这双眼睛,也有光的,白的,黑的都看得清楚。别以为我这个坨子一无事处,有笔,我能写;有箅盘,我能打;你坨子叔是生不逢时,唉,你年纪小,不懂,不说了!”说完,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我把昨晚坨子叔酒醉失态的事告诉了奶奶,奶奶叹息了一声:“你坨子叔命苦,他几岁时父母就不在人世,在他哥嫂家生活,嫂子对他不好,他就一个人在外游荡。没读多少书,但人还聪明,可能是家庭、环境影响,性格有些怪异,但心并不坏。”童年的我虽不谙复杂的世事,只是觉得人生还有许多的无奈。 放鹞子那天我十分兴奋,小伙伴们都围在我周围看热闹,坨子叔叫我捏紧线桄,他站在稻场的另一头,双手举着大鹏鹞,“放——松线——往后跑!”坨子叔喊着,我心跳得厉害,握线桄的手也跟着抖起来。“上天了,上天了!”小伙伴儿欢呼雀跃,纷份上来帮我拉线,稻场上的人都把目光聚到我的鹞子上。坨子叔反背着手,眯起眼,仰着头,注视着徐徐上升的纸鹞。鹞弓,鸽铃在头顶响起来了,风一阵,铃一串,杏花的花瓣扑簌簌落在我的头上、衣服上。呵,杏树也为我鼓掌助威了…… 多少年过去了,坨子叔也早已不在人世了。当又一个纸鸢高飞的杏花天来临,我仿佛看到坨子叔还站在我的身旁,不停催促我:放线,放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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