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唐青柏：踏春水濂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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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3/18 11:44

踏春水濂洞文/唐青柏水濂洞乃醴陵城郊西山形胜，历为文人雅士寻游慕悦之地，明醴陵教谕周谔曾题诗：“西山洞口落泉声，一派泠泠出远汀。想象珠帘何日卷，移来挂我醉翁亭”。然地处山峦腹地，景幽路深，早不为邑人所知，几近湮灭无闻。

壬寅孟春，因疫所困，居斋中，久未远行，颇无聊赖，而窗外已万木复苏，生机盎然，顿生游春之念。是日，予过西山大桥，行数里至李家排，过刘家老屋，弃车缘石径策杖而行。不及百步，遇山塘而至谷口，顷刻，清风拂面，山花夺目，檵木垂絮，新绿萌生。谷间竹树争发，藤蔓绕缠。绣眼呜笛婉转，轻掠骤飞枝间，沿途落叶铺地，如行织毯。岭上松风阵阵，谷底泉声潺潺，偶见怪石嶙岣，颇似鬼面。不时有日光透枝，影动叶间，五彩斑斓。入得山基处，四面合围，左前有巨石横亘，布满青苔。涧从傍过，芋叶盛珠，紫堇撩溪，绿蕉初展，丛竹抽条。观其上数株红桃夭夭，灼灼若燃。右下即为水濂洞，洞口摩崖丹书“水濂洞”，洞前有宇观数间，

梵音袅袅。入得院内，有山泉自高岩而泻，白练挂壁，溅珠四射，云腾雾霭，岚烟弥漫，爽悦心目。一方春潭汇碧漂芳，轻香浮动。静坐片刻，入洞内探之，洞口极狭，侧身而入，左侧数步石隙中有微光窥射，如漏天之小圆，明如镜焉。内廓若深堂，宽数丈，黑黝森森，窟室清凉，上下怪石，奇诡万态，俯仰百状，狰狰不可辨相也。

出洞右攀岩颠，回望诸峰，春染万山，群岭叠翠，草木葱嵘，山色映幽谷，曲径隐溪岸。忽有暖风拂面，花雨翻飞，香气四起，掩苒不脱，满地铺粉。余裹足不忍前行，怜香惜花之心渐起。笑叹春色留退翁，何须弄醉踏春人也。

憩息许久，虽未有游人，而乐乐不欲归也。嗟乎！世有好游者，皆喜奇伟之景，趋非常之观。然景观岂在远，岂在名，岂在奇乎？盖善游者观景于目，纳景于胸，乐景于情。乃悟幽境之玄览，达恒物之大情也。俾使万象罗胸，清目澄怀，天人合一，当识柳河东“心凝形释，万化冥合”之妙也。得此方为真游也，虽景小而犹大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