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习惯了，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都喜欢裸睡。因为裸睡，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鼓历四月初一，天刚麻麻亮，就听得敲门声。谁呀？这么大清早的，不让俺睡个好觉！平时俺是睡到自然
醒，啥时醒了，啥时起来。
“开门！”一听声音，是文秀的，就慌慌张张起来，去衣柜里找短裤。找了半天，才找到那条合适的，忙穿了去开门。
开门一看，果然是文秀。文秀吼了起来，“干嘛这么久不开门？”
俺没好意思说，平时是喜欢裸睡的。只是说：“一下子，找不着裤子，就迟一下开门。”
文秀那里相信，进来就各处看，还看了看床下。
文秀问：“你跟谁在这里鬼混？”
俺开玩笑说：“席和絮！”
文秀盯着俺问：“那个？谢和秀？”
俺解释说：“就是席子和棉絮！”
文秀不禁笑了起来。
文秀是俺过年时，别人介绍的女朋友，平时没什么事就根本不来。
“干嘛？”俺问。
文秀白了俺一眼，“干嘛干嘛？你这么不讲卫生！”
文秀一边说，一边去把被套退下来，“看你这被子，都快成抹布啦！”
“枕套咋这样？”文秀指着枕头问。
“上次不是感冒了吗？捂着被子睡的，出了好多汗。”
文秀说，天色好，早点洗了，等下太阳出来就晒干了，晚上就能盖了。也是，去年叫吴通兰帮俺洗被套和毛毯，结果晚上没干。
文秀拿了被套和枕套走了，临走，还说叫俺把棉絮和毯子都拿到房顶平台上去晒一下，都有股味道啦。
中午换班的时候，文秀来了，并拿了一包茶叶。
文秀说是从外婆家拿的，她说俺喜欢喝茶，就带了点茶叶来。
其实外婆家，就是文秀的娘家，她们都习惯跟小孩子一样叫老人。早几天她去了一趟娘家，昨天刚回，还有一块巴掌大的糖，很甜，很糯，是用红薯和糯米做的。
“外婆家的茶叶，不晓得你吃得来不？”文秀说。
俺说：“等下试试。”
晚上换班的时候，文秀拿了被套和枕套来，她问俺泡了茶叶喝了没有。
俺点点头。
“嗯，”俺说，“行，好茶叶！”
俺问：“是家里种的吗？”
文秀说：“不是，是山上摘的野茶。自己摘的，做好了，家里喝茶时，放一撮放在茶缸里。”
“是塍上的还是树上的？”
“那里晓得哟，又没去摘过，听外婆说，是山上什么树上的。”
“你也泡点喝。”俺对文秀说。
“没喝茶的习惯。”
“以后呀，你就会有喝茶习惯。”
俺便去帮她买了个新的保温杯，放上几片野茶叶，泡好了，端到文秀手中。
文秀开始不肯喝，俺就叫她试试。
文秀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咋这么苦？你骗人！”
差点文秀就要端起杯子泼俺。
俺接过茶杯，把杯子里的水倒掉，再去泡上一杯，递给文秀。
文秀开始不肯接杯子，俺硬塞到她手里，叫她尝一口看看。她尝了一口，说：“比刚才好一点，有点凉爽的感觉。”
俺叫她都喝了，再去给她泡上一杯，还要她喝。文秀说：“不喝啦不喝啦！”
“你再尝一口看看，只尝一口。”俺说。
文秀将信将疑，只勉强抿了一口，惊讶地问：“咋这么甜？”
这野茶叶呀，开始泡的时候，有点苦，但耐泡，能泡好多次，越泡越甜。
文秀问：“你以前有女人吗？”
俺没正面回答她，就说：“婚姻，就象这野茶叶，开始泡的时候，是苦的。”
文秀问：“那现在呢？”
俺笑笑，握了握文秀的手说：“茶是二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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