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酒
敲下这个标题后,却想到了我的旧作《吃烟》,“吃烟喝酒”本是嘉川人最好的招待,我吃烟起始是闹着玩的,至如今别人再说吃烟不利于健康、危害他人、污染环境,我却固执地没有动过戒烟的念头。下来该说喝酒了,此文不说吃烟。
以前,喝酒于我是鲜有的举动,当年奶奶在世时说我:“你爸没酒量,你也该学会喝酒,男子汉不喝酒在外吃不开。”我没接受奶奶这说法,因为我自小见多了喝酒高了耍酒疯的还听说过村里有人贪杯喝死的,好多人要么装醉借机撒野,要么借酒壮胆一吐胸臆,事后哪怕再给人为酒后失言忘形赔情道歉。可我总觉得那样是不好的,不醉酒我都会说醉话招人不待见呢,所以还是一直清醒些好!
可是,我爸去世后,我这没爸的孩子开始在家动辄借妻子炒的几个小菜,把白酒倒在空的茶杯里,一个人一顿饭自斟自饮个一两二两,享受着那种稍微感觉得到的晕乎的滋味,也不失快哉。不到两年光景,我好像酒量渐长,见酒不再自作矜持了。
我喝酒要么自酌,要么和铁哥们对饮只图酒逢知己乘兴掏心窝子以解胸中块垒。几次和哥们喝酒,不是我有心事,而是他们憋屈着。他们喝酒上瘾,我是舍命陪君子的时候多。还记得当年奶奶说过:“俺娃哟,你爸一个穷农民,给你帮不上啥忙,你看看来找你耍的,人家个个要么考上学、要么接他爸班都工作着,跟他们在一起混,俺娃不委屈?”“不委屈!人家找你孙子,那是人家看得起我,我不能硬跟人家断绝来往吧?”走上社会二十多年了,时断时续来往的一直保持着几个。我依旧在平庸地活着,其间多多少少总有些不如意,却也经不起折腾地活着,甘于平庸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前些年,我只和一位哥们喝了两次酒,日子都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哥们至今平日里常来找我闲话,那几年他喜欢指使我儿子:“来,给你十块钱,八块钱给叔买瓶‘四棱子’,剩下的给你买糖吃!”儿子听话也不听话,八块钱换回一瓶“四棱子”白酒,两块钱找回来塞进叔叔口袋。这种酒是我们当地特产,53度。平日他喝我不喝,他喝不完剩下的下次来接着喝,喝完了再让我儿子替他跑腿去买。可是那些年中秋节没法定假日,他回不了父母身边过团圆节,和妻子闹着别扭,也不想回他那个小家。于是连着两年中秋节的晚上,我不谦让地和他对着干杯,一人半斤酒,他不醉我晕乎得喋喋不休,那叫痛快!他走后,妻子会说我:“喝些马尿就忘了你是姓啥为老几?话真多!”
前几天,自小玩大的哥仨约在了一起。这次,和我一前一后去的大我生月的哥离异了。在那另一位哥们十二层的家里,我执意不去外边吃饭,让他妻子炒了几个热菜,外面买回来几个凉菜,三个人三个高脚玻璃杯,眼瞅着杯子里酒的高度一样,谁也不吃亏,碰杯后随意喝,三个杯子都空了再添一样高度的。渐渐耳热话多起来,甚至想起几个儿时伙伴,便拨了几个号码,有的是“机主不存在”,有的是“您所拨的号码已停机”,也有拨通的,自是一番这边与那边的感慨不断……凌晨两点多,两瓶48度的白酒喝见底了,三包烟也剩下空盒,哥们的妻子为我俩收拾了榻榻米,我俩都以“睡觉择铺睡不着”为借口告辞。出得门来,一起相约,有时间再畅饮一番……
酒后数日,无精打采,郁郁寡欢。
感觉生活就像我喝酒,畅饮时豪爽、激情,畅饮之后却是无穷的落寞,余下的不再是烈酒的醇美,却有透支快感的寂寥,在绵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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