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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此时更想娘

(2023-03-01 20:17:42)
  母亲已经逝世26年了,仍然时时想娘。特别每逢纪念日,更是暗自落泪。明天乃母亲的108周年诞辰,在我博客上转载我《故乡情深》上的一篇文字吧。

德善支撑的穷家

 

俺家的穷,至少从奶奶就开始了。爷爷去世早,奶奶拉扯着我父亲、二叔、四叔(三叔早夭)和姑姑四个孩子拼死拼活熬日月。我父亲头上长疮没钱治;二叔肚子硬得像木块,幸亏找到一个偏方,给卖烧鸡的要了不少鸡胃吃,总算保住命;姑姑得了天花,瞎了双眼;四叔体弱多病,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

父亲沾了我们村集市的光,当经纪(交易员)挣点钱花。一大堆花生,他转一圈看看,就能估出多少斤。他掌大秤出了名,看见老实巴脚的买东西,秤杆子总是耷拉着,都以为数量不足,实际上偏偏多出不少;谁要是咋咋呼呼,要求秤高点,秤杆子几乎挑起来,这恰恰是少了。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我父亲是铁秤杆,谁也不敢找他的麻烦。还有人传说他在秤杆里灌了水银,但我见过他那杆秤,就是杆普普通通的大秤。

四叔1941年不幸去世后,撇下我明理哥和金梅、银梅姐,我父亲毫不含糊地照管起我四婶子他们母子四人。我出生之前,和明理哥分家,父亲把旧宅和房子都分给了明理,父亲单单要的是债务。生我的时候,住的是在空地里用草扎的庵屋。1947年土改,划成分是先在地上画上圈,标明贫农、中农富农等,然后把村里人分别拉进各个圈。当时,我们村就两户基本一无所有,一个是白克国家,一户就是俺家。但是我父亲不愿意到“无产”圈里去,连连说“我不穷,我不穷……”,他怕落下穷的名声,日后不好给我找媳妇。

那时,舅父带着唯一的女儿香梅从曲周逃荒到我家,见到我父亲,两个人相见恨晚。父亲让我舅父到我家定居,舅父满口答应,没想到他回到曲周,把8岁的女儿送了人,才回到我家。舅父说,我一个人来就过意不去了,不能再带一个吃饭的。后来,我香梅姐不知转卖给多少人,死在何处。

和我父亲一样, 我们村有几个人也是老来添子。有个姓尹的,小名叫苏大。1944年有了儿子,就千方百计地为儿子置办家产。当时我们穷得很,多数是草房,房顶上瓦上瓦,叫瓦屋,就是最好的房了。他说啥也要给儿子最好的房,盖了一座瓦屋。第二年,他离开了人世。有我的时候,

我父亲60岁,那心劲头大得就别说了,说啥也要盖瓦屋二叔以苏大为例,劝他盖平房,而父亲不顾死活,到底盖起全村最好的一座瓦屋。瓦屋盖起的第二年,二叔一语成谶,父亲果然撒手人寰当时我虚岁四岁。

    母亲顾不上擦眼泪,一门心思考虑如何把我抚养成人。父亲生前欠区供销社的钱,街坊白广同叔是供销社负责人,可怜我们家,要豁免这笔债务。我母亲怕我长大不好为人,坚决还清了这笔债。打我从小,母亲就教导我堂堂正正做人。她听说有小孩抽烟,对我说:“你父亲死得早,咱可不能让人看不起。”母亲和言细语,对我则是一生的警钟,让我不沾任何坏习气。感谢共产党,感谢毛主席,新中国给了穷人生存环境,也给了母亲向上的力量和精神。她带头走互助合作的道路,积极教街坊扫盲识字,光荣加入共产党,当了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她遇事总是先考虑别人,尽量给人帮助。姑母和表哥商士兴最苦,母亲给米给面,处处照顾。街坊邻居遇到疑难,母亲千方百计帮助化解。父亲死得早,街坊本来就可怜我,加上母亲为人这么好,街坊在我小时候就把我像成人一样对待。不但本家,按街坊辈那些叔叔、婶子、姑姑、哥哥、嫂嫂,都很亲热,经常鼓励我。然而,我上学不能替母亲减轻负担,把家里花的净光。可母亲非要把我培养好,再困难也不说泄气话。以我们家的情况,如果不是母亲坚定不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完从小学到大学的历程的。妹妹凤梅聪明好强,学习同样很好,在我上高中时考上了初中,母亲实在供养不起,只好忍疼弃学,母亲后来又让妹妹上了高中。1973年,妹妹考到河北大学历史系。母亲在艰难困苦之中,忍饥挨饿,拼搏不息,培养出两个大学生,这是村里的奇迹!

我们能上大学,舅父同样功不可没。父亲在世的时候,家里可以做点小买卖,日子好了两年。父亲一死,只有靠几亩薄地了。那几年还没有互助合作,如果不是舅父,母亲是难能熬过艰难的。舅父干活是一把好手。15岁就给人扛活,并且使唤大骡子大马,满嘴牙几乎全被牲口踢光。即使被踢昏,也从不胆怯。调教的那些牲畜见到舅父的鞭子就害怕。舅父还闯过关东,下过煤窑,虎口救人,铮铮铁骨。他干活不知疲倦,起早贪黑,从不说苦讲累。在我们家这样,给别人干活也是如此。舅父会木匠活,砖瓦活,不但本村,附近的村子都请他帮过忙。三里五乡的乡亲们不但不对他这个外地人见外,还很尊重他。因为我们家辈分高,乡亲们都称他舅老爷。后来成了人民公社,他在生产队干活从不落在别人后边,连年轻人都比不过他。我们村的支部书记尹春荣说:“舅老爷是有功之臣。”舅父对我千般关爱,时时鼓励我把学上好,把书念好。刚上小学的时候,写字没纸了,舅父见我写字比较工整,二话没说,拿了个鸡蛋到街上就换回了一张大纸,给我剪裁缝成了练习本。在县城上高中必须自带吃的,说好了星期天早晨和舅父一起推磨磨面,下午带到校,第二天我还没起床,舅父已经自己推磨把面磨好了。有好几次,舅父背着二三十斤干粮红薯,徒步45里,给我送到学校,连口水也不喝又返回家里。为了我的学习,舅父忘记疲劳,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可是,我这一辈子对舅父的大恩未报万一。我刚参加工作,他就得了癌症,受尽痛苦。我没有条件给舅医治,也没有床前侍奉。1974年舅父病逝在曲周老家,最后的两个月是三舅和三舅母照顾的。46年了,至此仍是泪书。

我能上学,还有赖于姐姐。玉梅姐和姐丈在邯郸棉纺厂当工人,忠于职守,勤奋工作,都是很早入党,“文革”中坚持真理,是邯郸市委书记刘英与其夫人林桂景(邯郸国棉一厂党委书记)最可靠的堡垒户。姐姐的五个儿子,都是我母亲照管大的,姐姐千方百计地关心我们家。记得那年春节,姐姐从冠县下车,步行来家,背来大大小小的一堆东西,供应的一斤香油不舍得吃也给我们拿来。姐姐家庭负担不轻,但断断续续寄来二十三十,就能解决我们家的大问题了。

现在回忆我的中小学时期,我非常艰苦,但和同学们相比,我不是最艰苦的,有的同学比我还艰苦。依靠舅父、母亲、姐姐、妹妹,我是苦中有甜的。

当然,这仅仅是着眼于家庭。往大处深处想,根本上是毛主席、共产党打下了人民的江山,我们家成了翻身户。要不是长在红旗下,穷孩子上大学,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2021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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