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中华网)
何广成:“下来眼睛看不到什么东西,离敌人近,不敢咳嗽,光着脚穿裤头下来,鞋被耗子咬烂,有的剩个鞋帮。下来痛痛快快咳嗽几声,猛叫唤。晚上睡不着觉。没一个人直腰走路,都弯着腰,队列里硬挺一会儿,下来又勾着腰,老觉得要碰头。到后方没事了,仍不敢走别的地方,怕雷。下来不知道东南西北,很孤僻,电话铃一响,就在梦里打电话,喊,耗子扔地瓜了(越军扔手雷了),给他吃大饼(给他引爆定向地雷)。神经失常,头一星期啥也不干,吃完饭,按班带出去溜达,先慢慢走,走近点儿,到个地方躺草上吹牛皮。全连集合,站不住,乱晃荡,没五分钟就有倒的。”
刘永军:
下来什么也不想带,都扔了。出来吃不下罐头了,喝了半瓶五加白,陈大新给我买的,说有半斤,四个月没喝酒了,半瓶下去,跟飞似的,在营后指喝的。所有的人说话都好听多了,立体声似的,没了事,认识不认识,都往那边一站,听人家说话,看人家嘴动,傻呼呼的。
胡玉海:
到医院睡觉,女护士给我量体温,一碰我,我上去一巴掌,以为有敌情。看电视,特别激动,出来个人就嗷嗷叫。晚上睡觉还象在哨位,一有动静就伸手抓电话。给护士长说对不起,她说,没事,下来的都这样。
荣久华参谋:
八四年那次参战,守了一个多月,全连一百八十多人,下来八十人。有个班,加强班,十五人,就剩二人。准备先洗温泉,一到曼棍,武器一扔,倒地上就睡,最长的睡了三天,送的好东西都没人吃。首长说,睡吧,过三天再说。赶上中秋节,按编制一人一瓶酒,香槟,一块月饼,一盒云烟。四班这两个人,还有别的班,也有剩三、四个人的,酒没喝,对着月亮,点蜡烛,烧了烟,酒祭。中间摆月饼,不在的一人给戳一根烟,剩的人跪一圈,在曼棍小河边,沙滩上。这是九月九号,中秋节。昆明军区领导机关送来的月饼,上面有首诗:身披硝烟赏明月,御敌守边度佳节,中秋月饼犒将士,既表慰问又祝捷。连长当时不下来,弟兄们就这几个了,红眼了。最后八个人抬下来。确实走不动了,没受伤也走不动,我下来时,几里地走了八个钟头。连队休息一个月,又去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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