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官

《失语的舌苔》系列小说之四

题记

此物非善类，何止色与贪？

巧使得心机，终究也枉然！

前世篇

    孔雀大寿，遍宴群禽。百鸟纷纷朝贺，其翼可蔽日也。孔雀“雀颜”大悦，多有封赏。其时，蝙蝠抖动短翅，扑扑飞来，呈献厚礼一份，伏地叩首：“小可恭祝吾王寿同天地，万福无疆。小可不才，愿为王上尽效犬马之劳。”言下之意，是要讨官来做。孔雀诘问：“尔非我类，如何做官？”蝙蝠谄笑：“嘻，禽有两翼，蝙亦有两翼，蝙当属禽，彼此同类！”孔雀想想也是，遂赏了它一官半职。

    老虎大寿，遍宴群兽。百兽纷纷朝贺，其足若滚雷也。老虎“虎颜”大悦，多有封赏。其时，蝙蝠迈动碎步，沓沓奔来，呈献厚礼一份，伏地叩首：“小可恭祝吾王寿同天地，万福无疆。小可不才，愿为王上尽效犬马之劳。”言下之意，是要讨官来做。老虎诘问：“尔非我类，如何做官？”蝙蝠谄笑：“嘻，兽有四足，蝙亦有四足，蝙当属兽，彼此同类！”老虎想想也是，遂赏了它一官半职。

    由是，蝙蝠一身双职，派头十足，欺上瞒下，左右逢源，禽兽“通吃”，着实赚了个盆满钵满，岂止风光无限可比？加之，翅飞天足走地，当红于禽天兽地，私拥禽禽小蜜兽兽三奶，尽享两栖齐人艳福，好不快哉乐也！不料某日，孔雀老虎峰会，共商反腐大事，或言蝙蝠，真相败露矣。乃大怒，双双下令，捉拿这厮以治罪。蝙蝠犹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自此昼伏夜出，东躲西藏，苟且偷生。

今生篇

（一）

    一日，某官儿下了奥迪，炎炎烈日刺得他眯眯眼儿睁不开，忙抬了胖手遮阳，却怎生遮得住？这时“啪”的一声，一把伞儿不偏不倚，恰在官儿头顶花儿样绽开。但见一妙龄女子，近得前，撑了伞，蜜声曰：“×长，天好好热耶！”然，官儿目不斜视，推开伞儿，一本正经道：“到一边去，保持距离！”女子粉脸儿红红，往一边儿退去，在那边儿呆了也似。官儿一如既往，板了个脸，再次强调道：“公众场合，要保持距离嘛，要注意影响嘛，嗯？！”言毕，仍板着个脸，抬腕看看表儿，又道：“怎么搞的，又要误点。”那边伞下，女子十二分不甘，心底儿直嘟哝：“哼！甚玩意，有种你今晚要我保持距离……”

（二）

    又一日，某官儿酒后驾车，被逮个正着。交警开了罚单，要官儿签字。官儿醉醺醺，捏笔问：“那个？”交警惑然，不知“那个”为哪个。官儿见对方无动静，愤然掷笔，嚷嚷道：“没那个，要本官签字，休想！”后，检方顺“那个”摸瓜，竟揪出了这官儿，乃一贪官色官也。遂东窗事发，被判入狱。那日，法官下达判决书，要官儿签字。官儿稀里糊涂捏笔又问：“那个？”法官诧然：“怎么，你签这个还要那个？”官儿如梦乍醒，顿觉失言，支吾道：“我、我那个、那个……”岂料此刻，似有声在冥冥中戏之：“噫嘻，兽官！兽官！”“怎是她（它）？！”官儿闻言大骇，恍恍然如坠隔世梦境，不知所措……

    2012年7月20日二稿于江城听涛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