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气预报提醒冷空气就要来临,温度将要普降10度左右,要大家提前防范。一说温度要降低,我的心情便变得沉重。尽管在一个月前,我和哥哥已经为母亲做好了过冬的一切准备,但是母亲不容乐观的身体,还是让我的心情有些阴郁。
下午四点,准备先去鸿发4S店保养一下车,更换一下玻璃水和防冻液,顺便再去看望一下母亲。开车来到4S店,把车停在维修车间的旁边。爱人去前台办保养手续,我待在车内听音乐。音乐是情歌王子郑源的专辑,喜欢极了郑源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的释放。每当自己心情过于沉重的时候喜欢把自己浸淫在这种释放里,暂时放下现实生活中过于沉重的种种问题。
不远处,一辆红色的轿车正在水雾的喷洒下变得通体透亮。我顺着轿车看过去,一位小伙子正在哼着歌曲挥舞着手中的水枪洗车。从他穿着的工装判断,他是4S店的维修人员,修完车再洗车是他们工作的惯例。从年龄看,小伙子也就是20岁左右,看上去和我儿子这么大。顿时,我的情绪被他感染,心情渐渐地明朗了起来,嘴角边有了笑意。我想,这一定是个乐观开朗的小伙子。车身冲洗完毕,车主上车将车朝我的方向开了过来,停在了我的旁边。只见洗车的小伙子手拿抹布,一蹦一跳地走了过来。他走路的姿势完全是街舞的动作,而且手中的抹布被他拧干水分之后还向空中抛了几下。看着他的奇怪的动作,我不禁咧开嘴笑了。
待他走近,我仔细观察,小伙子个头不高,表情稚嫩,发型非常时尚,是最流行的爆炸式,还上了淡淡的金色,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样子。我的情绪又一次被他感染,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我关掉音乐,摇下车窗,朝他微笑着。此时的小伙子已经在卖力地干活了,他边哼着歌曲边有节奏地擦着车。他发现了我,也朝我笑了笑。
“你就这么快乐吗?”我的问话显得有些唐突,如果脱离我之前的心情。
“不快乐啊,天这么冷,挺痛苦的。”他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边擦车边回答我。
“呵呵,那你还唱歌?”
小伙子停顿了一会儿,很木讷的样子,好像不知道用什么大道理来回答我。只是又笑了笑,继续擦他的车。我则把头伸出车窗,继续欣赏他边歌边舞擦车的可爱的样子。
我知道,小伙子不可能用道理来给我做解释。这么冷的天,与车上的这些冰冷的没有生命力的部件打交道,也难谈得上什么快乐。但我明白,如果用大道理作解释,我是可以的——那就是用乐观的心态来对待现实生活中的一切。我的心又一次明亮了起来,但又觉得惭愧。我已近不惑,满口的大道理,但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来得实在。他虽然木讷,不能用人生哲理来解释他的行为,但是他在用他的实际行动践行着这些人生的哲理。
车很快擦完了,他抬起头来朝我笑笑。
“待会儿等我保养完了能帮我洗洗车吗?”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洗。”小伙子朝我笑着。
爱人办完手续已经出来了,工作人员接过我的车开到了维修车间。从车里出来,感觉冷得很,我便在空旷的维修车家里漫无目地地闲逛,阴郁的心情却随着小伙子的笑容一扫而光。
等保养完车出来,洗车的小伙子已经笑盈盈等在那里了,手里还是来回挥舞着着那块抹布,一会儿抛上去,一会儿接下来。在他的引导下,我把车泊好,他便给我冲刷了起来。我和爱人跟在他后面,跟他聊一些关于如何保养车的问题,他都认真地一一作答,语调轻快而上扬。但自始至终,他没有喊过我一声阿姨。当我笑着问他今年多大了时,他回答虚岁20。我说你跟我儿子差不多,我儿子虚岁17了。他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抬起头又仔细地看看我,摇了摇头,仿佛这不是真的。他问我多大了,我说四十多了。他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边笑着审视我边喃喃自语:“不像,不像。嘿嘿,不像!”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大凡女人,特别是像我这种已近不惑的女人,都喜欢听到这样的说辞吧。况且这话出自一个朴实的还稚气未脱的小伙子之口,这里面丝毫不带有恭维和虚伪的成分,我的心情顿时又明朗了几分。待小伙子冲洗完车身,我把车开到僻静处泊好位置,边下车拿出自己的抹布跟小伙子擦起车来。边擦边聊,才知道小伙子姓苏,济阳人。汽车修理学校毕业后,今年刚到这里上班。他很珍惜这份工作,所以工作起来很快乐。他好像怕我瞧不起他似的,以为他只是洗车工。所以一再强调,今天是轮到他在外面值班,不在维修车间搞维修。我朝他笑了笑,表示理解。并对他今天的行为改变了我的心态表示感谢。他还是木讷地笑着,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
车擦完了,我也得上路了。回老家去看望坐在轮椅上的行动不便的母亲。晚上还得回家照顾正在上高中的儿子。刚才,就在刚才,我还在为母亲不容乐观的身体和儿子的未来担忧。但是,现在我想把见到小伙子的事情告诉母亲、告诉儿子: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个乐观的心态!尽管这是老生常谈,但是我还是要把小伙子的事情告诉他们。而对于我,小伙子,木讷的小伙子,自始至终微笑着的小伙子,讲不出大道理的小伙子,他给予我的启示与影响远远超过我十多年所受到的教育。
随着小伙子的一声“好了”,我启动了车子,并把头探出窗外:“小伙子,谢谢你!继续快乐开心地干吧!”小伙子还是开心地笑着,又蹦蹦跳跳地迈着街舞步,抛着手中的抹布向下一辆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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