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山如雪，燕山月似钩

            李贺《马诗·大漠沙如雪》审美赏析

李贺（790～816）字长吉、鬼才、诗鬼、李昌谷、李奉礼，与李白、李商隐三人并称唐代“三李”。唐代著名诗人，汉族，河南福昌人。一生愁苦多病，仅做过3年从九品微官奉礼郎，因病27岁卒。李贺是中唐浪漫主义诗人的代表，又是中唐到晚唐诗风转变期的重要人物。《马诗·大漠沙如雪》是通过咏马、赞马或叹马的命运，来表现志士的奇才异质、远大抱负及不遇于时的感慨与愤懑。全诗如下：

大漠山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诗歌首先写道：“大漠山如雪，燕山月似钩。”诗歌首先描写了富于特色的边疆战场景色——连绵的燕山山岭上，一弯明月当空；平沙万里，在月光下像铺上一层白皑皑的霜雪。这里，诗人运用了比喻和对偶的修辞手法，描写了一幅边塞景色图，表现出了旷远而悲凉的特点。其中，“燕山月似钩”包含了两层含义，其一，“燕山”指地点，即幽州蓟门一带，那是藩镇肆虐为时最久、为祸最烈的地带。诗人在此借指战场。其二，“月似钩”与诗人的《南园·其六》“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中“晓月当帘挂玉弓”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诗人借“月似钩”描绘的是一种环境，是一种氛围，更是一种情怀。因为，在古代诗歌中，“钩”是一种弯刀，与《南园·其六》中的“玉弓”均属武器。这里，诗人借此暗示了思战斗之意。

    接着写道：“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何当”即何日，何时。唐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中有“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诗句，其中的“何当”即为何时之意。“金络脑”即金子做的辔头，戴在马的头上。诗人这里运用了借代的修辞手法，借“金络脑”代指马。意思是说，什么时候才能披上威武的鞍具，在秋高气爽的疆场上驰骋，建树功勋呢？“清秋”特指深秋，也指指明净爽朗的秋天。宋·柳永《雨霖铃》中写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李煜的《相见欢》中有“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所以，这里的“踏清秋”中的“清秋”，不但暗示了时节——秋季，而且也暗示了作战的思想。在古代，因为草黄马肥，正好驰驱，往往是战事的季节。同时，诗人在“踏清秋”前加上了“快走”（快跑）来修饰，形象地表现了骏马轻捷矫健的风姿。这一意象所蕴含的情感与杜甫《房兵曹胡马》中“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有同样的表达效果。我们再看看诗人在《马诗·龙背铁连钱》一诗。诗人写道：“龙背铁连钱，银蹄白踏烟。无人织锦襜，谁为铸金鞭？”其中，“无人织锦襜，谁为铸金鞭”的慨叹与“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的期盼就是同一个意思——企盼把良马当作良马对待，发挥其最大的效用。无论怎样说，我们从这两首诗歌比较中，可以看出诗人热望建功立业而又不被赏识所发出的感叹。

    在艺术上，首先，比兴手法的运用，使诗歌婉曲耐味。比如，诗的一、二句中，以雪喻沙，以钩喻月，不但是比，而且以景色引出抒情，又是兴，这样大大丰富了诗的形象感提高了诗歌的表现力。其次，以“何当”领起作设问，强烈传出无限企盼意，且有唱叹味。再次，字句的洗练，表意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