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桃李愁风雨 春在溪头荠菜花

       辛弃疾《鹧鸪天·代人赋》审美赏析

辛弃疾（1140--1207年）原字坦夫，改字幼安，中年名所居曰稼轩，因此自号“稼轩居士”，南宋时期“豪放派”词人。其词作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战斗精神。辛弃疾《鹧鸪天·代人赋》写于淳熙十五年（公元1182年）前后，当时作者罢职闲居江西上饶带湖。这首词题为“代人赋”，实际上是借为农家代赋，表达词人对农村风物和田园生活的热爱之情。全词如下：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词的上阕描绘了初春时乡村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词人首先写道：“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些”即“少”、“一些”“少许”的意思。比如，辛弃疾《汉宫春·立春日》中写道：“却笑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没些闲”就是“没有一些空闲”。这里，词人以细腻之笔，描绘了一幅富有农村生活气息的图景——桑树冒出嫩芽，蚕种已孵化出幼蚕。特别是词人用了一个“破”字，写桑叶逐渐萌发、膨胀，不仅有动态感，而且能让人感到桑芽萌发的速度和力量。同时又与桑芽的“嫩”联系在一起，不但表现了早春的特点，也隐约表现了诗人对早春景物细致观察，从而暗示了词人对春天到来的欣喜。其中，蚕种“生些”，就是说从蚕种开始蠕动起来的小蚕蚁，也是初生的、少量的，很不起眼，但却被词人诗人关注。这两句都是从细小的角度来写，写出了初春时节大自然的变化及其特点。

接着写道：“平冈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意思是说，小黄犊在平岗草坡上鸣叫，点点暮鸦飞归山林。这里，上句写牛犊的鸣叫，是写声音的角度来写，不但表现出农村放牛的特点，而且让人想象出黄犊吃草神态。下句中的“点”字，用得很妙，不但表现出暮鸦“小”，而表现出在空旷的夜色背景中出现了点点（“小”）暮鸦，突出了夕阳西下乌鸦归家这样一个精致的细节，不但引发词人喜爱乡村的情怀，也给词作增添了情趣之美。

    下片词人用粗线条勾勒山和路。词人写道：“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青旗”即酒旗，酒店门外用青布做的幌子。这几句的意思是说，远的、近的山峰连绵不断，路是纵的、横的、斜的互相交错。其中“青旗”说明这里的生活也是美好的，有酒店，就有人气，农村生活是悠闲自在的，甚至可以让人一醉。可以说，词人这里所表现的与杜牧的《江南春》中的“水村山郭酒旗风”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几句不但表现了农村人文风情的优美欢愉，而且也表现出了自在闲适的生活气息。

    词作最后以景结情，词人写道：“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这里，词人将“城中桃李”与“溪头荠菜”相比，表明了桃李之娇弱不如荠菜之顽强，也就是借此暗示了城市生活不如田园生活也。在城中或者自然界，桃李花不是愁风就是愁雨，可农村的荠菜花却不愁，而且开得十分茂盛。如果我们知人论世，延伸开去，词人借此所要表现的就是深居朝廷（城市）之内的官员，尽管表现出强势的富贵，但却娇弱，全无一点生气，而在野为官的人，天高皇帝远，没有什么精神压力，生活充满着活力。这样，词人通过《鹧鸪天·代人赋》既表现了对农村生活的爱好，也表现了词人虽罢官在野，仍时刻不忘国家的命运和前途的情怀。

 在艺术上，首先，以叙述为主，兼以白描。其次，寓议论、抒情于写景之中。再次，运用了对比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