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哲理诗略说
(2010-10-08 12:18:43)
张励志先生的《桃花》只有两句:“昨晚刚写出来的几首小诗,一清早蜜蜂抢着在读了。” 好的微型哲理诗,就是这一朵朵“桃花”!
顾名思义,微型哲理诗的首要特征就是惜字如金。“别以为我身材苗条/鸟就不买我的账/风老是欺负我/亲一口就跑”(张励志《翠竹》),着墨不多,耐人寻味;“坏就坏在根上”(白莎《枯树》),透过事物表象的“枯”,一针见血地揭示出其内在本质的“坏”;“每句空喊都炫耀自己的权威”(黄淮《雷》),把那种空有一副皮囊却仗借权势、虚张声势、自我炫耀的“假大空”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富’起来的都该嘉奖么?”(鲁行《鼠》),只一句反诘,却催人深思。
形象新颖。贾长厚的《浪》:“不管是什么风/都跟着起哄。”请看张励志的《帆》《牛》和《小溪》。《帆》:“一只击浪的蝶。”《牛》:“出生时吃奶,长大了吃草,老迈了吃刀!”
《小溪》:“倒下是张琴,站起是瀑布。”
干预生活。哲理诗蕴含的理趣陈旧,不能让当下的人们从中得到现实的启迪,这叫远离生活,这是不足取的。林希先生的《土》却不是这样。“附着在大地上/你是土壤/沉浮在空间里/你是尘埃”,短短几句,劝勉世人不要浮华,有着沉甸甸的现实意义。张励志的《豆芽》是这样的——“好端端的子儿/无奈被人放进水缸/浸泡几天几夜变成/白发苍苍老头——/长长的胡子/瘦瘦的身材/不像人也不像鬼/差强人意被逼/推向市场/可怜巴巴地/出卖形象/兜售青脆”。这首诗可使读者立即联想到被逼
“出卖形象”侵害人权的种种罪恶交易。《喇叭》:“说了一辈子的话,哪一句是你的?”
《塑料花》:“蜜蜂说:人如果执意以假乱真,人类终归无蜜可吃。”
形象与哲理融二为一。我们来看穆仁的《麻将牌》:“把日子砌起来/打出去/最后手上留下一张白板!”短诗先是描摹了打麻将的形象:把丰富多彩的灿烂日子“砌起来”又“打出去”;而年复一年的挥手之间生活只能成为“一张白板”。形象与哲理,可谓水乳交融。“把腰弯下去/让日子站起来”(谭朝春《有感于拾破烂》),这一“弯”一“站”,仅仅只是一个细节的刻画,却足以让我们对这样一个“卑微,但绝不卑鄙;平凡,但绝不平庸”的弱势群体充满深深的敬意。“烛啊,你知道吗?吹灭你的/正是你在黑夜里为它流泪的人”(笔川《烛》),“死后/心/给主人下酒”(申深《狗的遗嘱》),等等,都让我们在感受形象之余受到哲理的启迪。
诗贵含蓄。这虽然给解读带来一定的难度,但终究比直白好得多。“思想大于形象”,含蓄是诗歌的基本属性。意大利诗人萨瓦多尔?夸西莫多的《瞬息间便是夜晚》只有三句——“每个人都孤独地站在大地的心脏/被罩在一束阳光下/瞬息间便是夜晚”。我们可以有两种解读。其一:每个人都自强地站在大地的心脏上,而且还被罩在一束阳光下。但真是如此吗?等着吧,“瞬息间便是夜晚”。其二:虽然我们每个人都孤独地站在大地的心脏,被罩在一束难受的阳光下,但那又怎么样?不要怕它,冬天既然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已是中午,快到黄昏,凉爽的夜晚还会远吗?当然,我们还可以作其他的解读。
哲学是含蓄的诗,诗是形象的哲学;哲学是人类智慧的诗章,诗是人类思维的灿烂花朵。诗意的抒写与哲思的深刻,是双峰并峙的两座完美的高峰。可以说,诗歌若是缺少哲思的璀璨光亮,便意味着肤浅和短命;而哲思如果缺少诗意的表达方式,则意味着苍白和颓废。所以,一个人的写作若能够同时达到诗性与哲理的高度融合与和谐统一,那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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