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7/middle/61267e1fgaa3cbb716876&690

“走，你难得来一次海宁，我陪你们去看看徐志摩故居。”岑厂长开着车，把我们拉进了硖石镇老街。一路上高大的梧桐枝繁叶茂，路两旁的树枝伸展开来，浓郁的树荫遮挡了盛夏的阳光，仿佛给不宽的马路戴上了清幽的草帽。是该踩着林荫道来拜谒志摩吧，我想。

早上一到海宁，我和岑厂长就聊了不少当地名人，金庸、徐志摩、王国维、蒋百里、钱君匋……话一投机，兴致更盛。我说海宁人杰地灵，他说这的确和地势有关系啊，紧靠钱塘江，毗邻大海，夜夜听潮好读书，心胸开阔，文采风流，自然英才辈出。是啊，弄潮儿不出在这里，钱塘的浪只怕要哑了。

一幢中西合璧的小洋楼就是诗人的故居了。你看地势多好，岑厂长介绍说：两山夹一水啊，一座西山，一座东山。西山上有白居易的紫薇阁，东山上有智标塔，中间一条河。中国好像左青龙右白虎的好风水之地颇多，倒不如这一阁一塔一河来得更富有人文气息。当年，徐志摩给陆小曼的信里曾这样描绘：“楼后有屋顶露台，远瞰东西两山，颇亦不恶……”这一对神仙眷侣昔日蜜意柔波里的美景，就这样淡淡地映在我的眼里。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亦如是，稼轩的词用在他们在露台上携手望山，倒真是相配极了。

我此时的心还没有那么多的妩媚，且收回目光，抬头看匾。正门上金庸题“诗人徐志摩故居”；二门上臧克家题“志摩故居”，正堂上启功题“安雅堂”。有此三匾，此地非俗。径直走上二楼，东厢两间，一是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卧房，另一就是著名的“眉轩”了。“眉轩”是徐志摩的书房，陆小曼别名小眉，你就知道这“眉轩”起名的深意了吧——全是爱意啊。

再去看西厢两间，我不由得沉吟了。一间是志摩母亲的卧房，一间是志摩原配张幼仪的起居室。我不知道在徐志摩和陆小曼居住这里的两个月时间里，张幼仪是否住过？想一想不会的，像她这样独立而能干的女子，怎么会有意地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给那一对新人心里添堵呢？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房屋的布局是否是后人臆想的。楼上不通风，没有空调电扇，我头上直冒汗。如果当年这一对新人在这里看到张幼仪伺候徐志摩的父母、抚养徐志摩的儿子，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冒汗呢？

下得楼来，故居管理处的一位女士居然是岑厂长以前在国营工厂的同事，故人偶遇，攀谈起来。我趁势请教，方知道这里是在原址上重修的，几十年的风雨，这里做过军阀的指挥部，做过国营公司的办公室，屋里的陈设都是重新规划摆放的。我也没有再问当年西厢是否真的有张幼仪的卧室，如果有，恐怕也是徐志摩的父母故意留下做给那一对新人看的。徐张二人离婚后，志摩父母收张幼仪为养女，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给这个干闺女留间卧室。

岑厂长说：当年的海宁人也不喜欢徐志摩这样乱来的，那时都说他花花公子啊。我想时人的议论肯定是这样的。在他们的结婚大典上，证婚人梁启超的证词居然如是：“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学问方面没有成就，你这个人用情不专，以致离婚再娶……陆小曼，你要认真做人，你要尽妇道之职。你今后不可以妨害徐志摩的事业……你们两人都是过来人，离过婚又重新结婚，都是用情不专。以后要痛自悔悟，重新做人！愿你们这是最后一次结婚！”在一楼东厢的陈列室里，这段证婚词赫然陈列在墙。年轻人都来看看吧，品一品其中的味道。

或许说，张幼仪是父母之命，她和志摩没有感情。但是和志摩相关联的三个女子中，张幼仪曾说她或许是最爱志摩的。真爱无声，徐志摩老来一定会懂，可惜，他36岁就去了……他的墓，就在这故居后的西山里，孤零零地听着风雨，听着潮声。

http://s11/middle/61267e1fg776c7a442fea&6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