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记忆
深夜,又被一阵阵心疼惊醒。事情虽然过去了多年,却还总是在睡梦中被他唤起。
对着电脑闪烁的屏幕,望着窗外夜幕中稀漓漓的小雨,点燃一支老烟,思绪中的他还是那样鲜活,那么阳光。
认识他,是在十多年前的那个秋季。那天,空中也飘着小雨,身穿迷彩的他随着一声报告闯进了喧闹的办公室。因为部队精简,团里一下多出几十名干部,他便是其中一个。递给他一张干部卡片,他一边填写一边摘下眼镜揉着红红的眼睛。身边同来的伙伴解释说:昨晚他一上车,就把座让给了一位老人,自己站了十几个小时。听到这话,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他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露出满脸的腼腆。
由于部队干部超员,我们只能给原任连长的他安排到一个连队当技术员,当我给他解释时,他还是那么微微一笑,轻轻的说:“股长,不用多说了,这些情况我们在老部队搞教育时都讲过了。”就这样,我把他送到了连队,送到了一个他从没接触过的环境,干起了他并不熟悉的专业。
再见到他,是在一次部队的演习中,看到他跑前跑后,指挥战士抢修车辆,不由有点担心。问问他所在营主管技术工作的副营长,副营长一个劲地夸道:“别看他不是技术员出身,来的时间也不长,你没见他那种学习的劲,我那点本事都快让他掏空了。”
时间不长,部队要建自动化指挥网络,拥有本科学历的他被调到团机关自动化工作室,担负起团机关与上级组网的重任。他如鱼得水,从图纸设计到机器调试,还有对我们这些初次接触网络干部的培训,忙得不亦乐乎,干得有滋有味。
他调到机关后,我们住在前后排,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因为想多学点微机知识,不时向他请教点问题,便成了较好的朋友。
一次,路过他宿舍门口,见他端着饭碗正在喂一只飞来飞去的小鸟,好生奇怪。一问才知,在一场雷雨过后,他上班途径操场,发现树上一窝小鸟被打落到地上,有三只已经死去,只有一只扑哒着受伤的翅膀吱吱哀叫。他急忙把它送回了宿舍,从此,每顿吃完饭都不忘带点吃的喂喂小鸟。小鸟的伤早已养好,也能展翅飞翔,可放走后,每当部队吃饭号响起,小鸟却总是飞回他的窗前吱吱欢叫,直到他打开窗户喂完手中的食物,才又依依离去。
听着他的讲述,看着上下翻飞的鸟儿,直感觉眼前的一切不是一个近三十岁的军人和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鸟,而好像是一对亲密的伙伴在对话,一对血肉相连的父子在玩耍。
2001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南京理工通信学院,成为一名研究生。我为他办完手续,不久也调到上级机关工作,不想这一别,便成为了永别。
当他因勇救落水少年光荣献身的消息传到部队,我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没几天,在报纸上看到他救人献身的消息,我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虽然还是满心的不愿意,我还是设法把我认识的那个他—一个因部队精简转隶到一块的战友,一个那么勤学踏实的年轻干部,一个宁肯站十几个小时而把座位让给老人的战友,一个看见小鸟落难都要相帮的男子汉和舍己救人的英雄相联系。
我终于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管在别人看来他的举动是多么惊天动地,我觉得他一定做得就和在列车上给老人让座那么自然,和在风雨后不愿看到小鸟落难那么随意。
我深深怀念着他——史志军,我永远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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