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绳串起提手的空矿泉水瓶子越穿越多,心却越来越痛,收集空瓶子的主人走了!我不敢多看这堆空瓶子。
收瓶人是谁?我的二姐史春英。 她去哪了?2012年10月20日清晨8点17分离世。
此时,我总在寻找安慰自己的理由。人会西去,有一种告别,对离去的人是最轻松、最无痛苦、而回忆是美好的,那就是猝死,从阳到阴界,仅是瞬间,二姐走时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http://s3/mw690/612073e5xcd8d1f5dc5f2&690
http://s12/mw690/612073e5xcdaeb43f840b&690
姐姐:对弟弟来说,她是最美好、最清纯、最深情的女性。
有一次她来我家做客,把在门外的那堆空矿泉水瓶子一一的收起来,放在布袋子中,她边捡边对我说“我家那边有收荒的人,一个大瓶可以卖二毛,别丢哈。”看到她满意走去的背影,为此,我点头承诺,这让我坚持了好多年。有时候她上门来取,更多的时候,是我凑得大堆后,我开车送上门,丢在她家楼下的门卫处,别人知道这是史姐弟弟交来的东西。
二姐是一位活得简单,淡定、清贫的女人。她为空瓶子开心,没有任何难为之情,如今人走了。弟弟为瓶子而怀念,她又是最幸福的姐姐。
2012年的10月22日,清晨六点半,天亮了,她却走了。她静躺在纸棺中,姐弟间仅有一米多的距离,今生最后一次的相见,我只有用失声痛哭,来表达姐弟情缘终结的悲伤。
对她的回忆总挥之不去。在“文革”,因为家庭背景的问题,她去了新疆,做了石油工人,在物资匮乏年代,我还是十来岁的孩子,我的期盼很简单,希望她探亲回来,带我去吃八分钱一碗的清汤小面,那时,我很懂事不提吃1毛2一碗的海味面。至今我仍能记得仅放点酱油、有几朵葱花,有点油星的面好香,吃完后连汤喝都一点不剩,二姐坐在桌边看着我,走出门来,我讨好地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二姐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正因此,我很疼她。
姐姐一生都没有大富大贵过,她的幸福与满足却伴她一生。她是很专注自己感受的一个人。二姐是“狗妈妈”,家里一群娃仔,她之外的人都同意将狗的数量削减或送走,因为带来的麻烦太多,而她的满足恰是在她的呵护下,狗娃们一个不少。家人对她的爱护,爱戴,或许就是妥协与迁就。今天可以不妥协了,却让人很悲伤,我们愿意继续妥协,却永远做不到了。
今年中秋前,在我的生日晚宴上,她从布袋子拿出了一包月饼递到我的手中,我有点“秀”,告诉她,我很喜欢,她一脸的满足。其实,我知道为这一小包月饼或许她在店里逛了许多圈,她的内心的细腻与美好,我太了解。平常,我见到她时,总愿意听她“三八”一阵,东家长西家短,虽然与我风马牛不关,倾听也是一种爱的表达。
这是现实,怀念会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二十年,五十年后,谁也记不得谁了,而这段文字却会记下红尘中曾有的一个小故事。这或许也是我讲给我的第二代、三代,第四代、第五代的故事:爱是要铭记,要传递,要表达,要分享。
二姐,我愿把空瓶送到天堂的门口。唉!(完)
(史春英,2012年10月20日清晨8点17分去世,享年66岁。)(完)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