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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2011年7月15日）一大早去成都东郊火葬给故人出殡。最后告别，看到老人很安祥，心里安慰许多。

    老伯是我好友的父亲，对他很熟悉，他是东郊420厂的退休有产业工人。性格内向，日常说话不多，但心理装事，虽有一些固执，而对家人、朋友一丝不苟，很爱戴。老太爷做的泡菜很好吃，平常，老人家总会拧着一袋泡菜放在门外，等我回家时去取。

    他与家人的沟通，有时我或许起桥梁作用，他常说，还是史哥会考虑事情。

    一个多月前，他还精神十足的外出，第一次坐飞机，头次出了国门，回来讲起时感觉很新鲜。突然一天病倒了，而且很严重，诊断为淋巴癌晚期，住进了医院，身体情况迅速恶化。主管的医生说他的时间已经不长，有可能就几天。

     老太爷进医院后，我几次去看，说话同样不多。临终的前一天下午，我去了医院，我感觉他的日子不会太长子，家人希望我与他聊聊，平常他也爱听我的说话。我想我应当打开窗子说亮话的时候了。

     我握着他扎满一堆输液线的手，抚摸着他发黑的脸，嘴靠着他的耳前，开始了“聊天”。

    “老太爷（平常都这样称）：我是史哥，我来看你来了。”我又重复了一次，他睁开了眼。转过身来面向我。此时，我知道他想我在他身边，听我说话。

   “你到医院十来天了，这一回你的病有点重，医院正在抢救，你放心哈，医生他们的水平很高，有我在与医生沟通。没事的，病嘛来得快，好也好得快。”

   “这回生病你正在闯关，过了你就好了，没有过，老太爷你就要打道回府哟。老天爷要请你回去，你就认命嘛，去嘛（他点了点头）。”

    “如果说要走人，你也安安心心、轻轻松松地去，你这一辈子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情，没有整人害人，老天有眼，阎王看到你也高兴，他们都知道，好人来了，你去了也是升天哈。走的时候，不要难受，越轻松越好。”

    “我们不会拉下你的，有一天我们都会来找你，跟你在一起，只是早迟，你在那边好好的混，我们来的时候你好帮我们。”（他家人听到说话笑了，他的脸上也泛起了难得的笑容）

   “我知道你惦记着家里的人，家里事情，你放心哈。你说儿子，别人这一些年，什么事情都是一手一脚自己做出来，而且干得很好，没有让你操过心，那你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点着头）

   “老太太照顾，她的养老金够了，如果有一个生病什么的的，也不是花不起钱哈，有医保，医保不够，还有身边这么多朋友帮助，你说是不是？”（他望着我，想听我说话）

    “我知道，你有一些话想说，说话吃力了，我想无非就是这类的事情，儿子嘛，老太太嘛，有我在，我会帮助他们的，放心哈”（他想说什么，张着嘴，说不出来）“我知道你想谢谢我，不用哈，你也不说了，我知道你的心中想感谢我，如果是这样你就笑一笑。”（老人笑了）

    “老太爷我想问问这个事情哈，你身后的墓地，是选回老家？还是选一个公墓？现在的公墓，别人修得很好，交通也方便，扫墓没问题，花不了多少钱，你是一个普通人，就买一个普通墓地，我们经常都来看你，给你扫墓，你要是愿意安在公墓的话？你睁睁眼，不同意的话，你就闭着眼。我们把你送回老家。（老太爷睁了眼，他的家人流着泪在一边看着。）

   这个聊天，只有一张嘴一双耳朵，却是一个心对着另一个心。而这个谈话是可能是人生中最难的一次交流与说话。面临一个将要告别人生的长者的“绝唱”聊天。

    几次我的喉头都有点发硬，为了老太爷，为尽一点孝，我告诫自己要顶住，我要失控的话，或许他去天堂的路，要走得难点。

    与他聊天后，我很释然，他的家人也轻松了一些。当聊的都聊了，当做的“思想工作”都做了。长者离去时，对的！你当微笑而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