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
(2022-09-22 08:4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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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考研之外 |
透过林子的罅隙能窥见远山正歪戴一顶桔黄夕阳,未婚妻在此时约我上山带有夏天的热情和青春的活力。我半躺在茵茵草地上沉淀,她在花草丛中欢跳,我的灵魂和她的形象都像鸟一样自由而快活。
她随着蜂蝶逐花而去后,我霎时被寂静所笼罩。整个空间定格在宁静的画面中,林木肃穆,蒿草庄重,没有丝毫的风吹草动,时间也在叶片上停滞了疾驰的脚印。那种静默仿佛无形涟漪一圈一圈地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企图禁锢我的手脚乃至身心,于冷寂的林中我感到了一种宁静的压力,那静滞的噪音叫得我几乎疯狂。我要疾呼,我要呐喊,我要放声高唱,我必须用声音撕破氛围的板结。我运足丹田之气引亢高呼:暴风雨快来吧!
俄而,微风于林边启动,逡巡于叶片草茎间,寂静的涟漪稍有了微澜,用心阅读方能捕捉空气中微澜的音符,来自山外神秘的海上。便有了些许的联想,诸如风行水上,蓓蕾初绽,豆芽破土,触须蔓延,海上日出,桅杆渐近,都在无声无息之中酝酿。窝藏的鸟开始左顾右盼,准备迎接远方的贵宾。我站起身来,细细察看叶片上的茸毛的新动向。
少顷,风的气候基本形成,把林中死寂的画皮一张一张地剥去,带动起来一片嘹亮的歌唱,绿生生的生命力正迈着齐刷刷的步伐走在绿茵场上。空间刹那有了流动感,时间的步履复行于枝叶上,鸟儿振羽,蝴蝶亮翅,昆虫伸着懒腰,一有风吹草动所有的生命都开始蠢蠢欲动。而且草的根茎部位生出了涔涔的液珠,正处欲滴不滴的状态,觑了令人心血来潮。手便舞之足亦蹈之,喉头生津,手心出汗,脚后跟也痒了起来,急于先跑。
须臾,液珠分纷纷跌落,带有珠玑的韵律,砸向深沉的大地,饥渴的泥土润湿了,巍峨的树干浸染了,婆娑的灌木丛滋润了,艳丽的花朵朗笑了。风在林中迅跑,云在天空涌动,上下形成一个合力,进而发出凌厉的攻势,把那活生生的死寂逼到了峥嵘山崖的后面,在嵯峨中偷生。风顿时呼啸入洞入隙入孔入罗入网,无孔不入地扫荡,非赶尽杀绝不殆。鸟儿翻飞,蝶儿疾飞,虫儿顺着风向奔走,树叶闪亮,花瓣耀眼,草茎拥动,统统奔向沙场,气势磅礴。我终于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拔腿便追风而去。
转瞬,我与未婚妻会合,在四面涌动的山林中一起奔跑。稍后,倾盆大雨自天而降,把我们浇灌得就要发芽了。我和她都感觉自己仿佛是会移动的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