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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老的爱情观》

□黄成

　　在《笑林广记》里，有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天，一人持竹竿进城，结果，横着进不去，竖着也进不去，正踌躇着，旁人建议：“可以向智者李三老讨讨主意。”碰巧李三老骑着毛驴过来了，众人见他坐在毛驴的屁股上，就问他为何不坐到驴背上，李三老回答：“这缰绳太长啦。”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第一次读到这个故事，只是当作一个笑话；第二遍，觉得越发有嚼劲；第三遍，只见城门洞开，豁然开朗。我忽然发觉，这其实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则寓言。

　　而寓言的一个突出特征，便是它的开放性。你可以从任何角度去阐释它，进入它，得到你想要的结论，但寓言本身始终岿然不动。

　　正如在这则寓言中，我看到了“婚姻”这座“围城”。让我们从这个角度，重新审视这则寓言。

　　在我们面前，有一座高高的城墙，城门敞开着，门口没有守卫，似乎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城门处，有一人双手扶着竹竿，气喘吁吁，此前，他曾多次尝试进入城门，但由于手持竹竿，横进不得，竖也进不得。

　　看到这里，明眼人或许早就看出，这不就是钱钟书先生所说的“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吗？画面中的这个人似乎也尝试过“冲”，但都被竹竿挡了回来。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个人为什么非得手持竹竿？如果城门有竹竿那么高或者那么宽，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问题就在于城门只有那么大。

　　就像这位手持竹竿者，人们在情感问题上也难免紧握着长短不一的“竹竿”，并用这“竹竿”度量着一切。这“竹竿”度量的，也许是金钱，也许是权势，又或许是两者的综合。

　　对于手持竹竿进城者，旁人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是建议他去向智者李三老讨主意。说曹操曹操到，李三老来了。按说李三老能被称为“智者”，应该在“进城”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譬如说，李三老每次骑着毛驴进城，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困难，毛驴从来不会被城门卡住，李三老高高的额头也从来没有在城门上磕出大包来。所以，旁人认为，“进城”这件事，应该难不倒李三老。

　　但是仔细一看，李三老骑驴的方式很怪异，他不是坐在毛驴背上，而是坐在毛驴的屁股上。问其原因，李三老说是因为缰绳太长了。

　　由此推断，如果缰绳再长一些，李三老估计就得跟在毛驴屁股后面步行了，逢人或许还会说：“六条腿走，难道不比四条腿快？”那么，李三老的“智慧”还会更加声名远播，而不仅局限于“笑林”。

　　寓言到此结束，却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比如，你会问，究竟李三老有没有给持竿进城者一些建议？那个人最终进城了没有？我妄自揣测，以李三老“信马由缰”的爱情观，大概会给出令人跌破眼镜的建议。

　　比如，李三老会建议持竿者“撑杆跳”进城，既然有竹竿，何必拘于城门的限制？或者，李三老会建议将竹竿一截两段，先进城再接上……

当然，聪明的人总会想到办法把竹竿弄进城门。但我的问题是，为何不彻底扔掉这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