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男子汉

●工作第一

摩天楼、高速公路、繁荣的商业街、紧张有序的工作节奏……由这一切所构成的现代日本社会五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而日本男人那种拼命干活的劲头，则令人咋舌不已。人人都在为生计而奔波，为前途而焦虑，如同一架拼命运转的机器似的，简直让人喘不过起来。日本人始终是“工作第一”。欧美人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是的，正是由于这种令人钦佩的劳动态度，才使得日本经济历经磨难，死而复生。2010年底，日本人均国民收入达到近三万美元，比美国的人均收入还多。无疑，在这中间，占就业总数70—80%的日本男子起了主要的作用。

○加班加点  打开电视机，常有这么一条很吸引人的广告。那条广告的意思是：男人从下午5时开始。开始什么，并没有细说，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观察，你就会渐渐明白其中意味了。

日本企业的下班时间，一般是下午5时，但下班就回家的，似乎唯独没有男性。地铁里、电车上以及街道两旁，行色匆匆的只是那些赶着回家做饭的职业女性。男子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绝大多数男子汉仍在拼命地工作。“加班”，日语叫“干残业”。我所在的大阪银行，5时过后没有一个男人不加班的。尽管上司并不提倡，可大伙儿似乎已成了习惯，每天至少要干3小时残业。不得已，银行贴出通告，明文规定每星期加班不得超过5个半小时（日本企业大多实行每周5日工作制）。我问年龄与我相仿的中山克彦君：“你们果真有那么多残业要干吗？”他不假思索严肃地回答道：“有，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不加油不行。”

●疲劳消除法

也许是企业整体的需要，日本男人们在上班时似乎都没有个性，人人埋头工作，不说话，不喝水，连打电话也是细声细气的。60余人的大办公室里，有时静得连喘气声音都能听见。大概正因如此，一旦加班结束，那就是日本男子汉的天下了。

一般说来，他们多数并不马上回家，而是三五结伙地去专营娱乐业的场所搓几副麻将，或者自个儿去电子游戏机前坐上一二个小时，掷上几千日元，碰碰运气。更多的人则是到酒馆，喝上几杯日本清酒或威士忌，借此消除一天的疲劳。日本男子的酒量并不怎样，但嗜酒成癖却是闻名遐迩的。据大阪府企通调整部统计课的资料表明，大阪府一天内仅清酒、啤酒和烧酒的消费量就达174.2万升。我爱日本人平均每人每周约有两三个晚上泡在酒馆里，其中不乏醉意朦胧者。

与喝酒相映成趣的是卡拉OK。这是一种合着录音带一起歌咏的自娱形式。只是在这个时候，你才能充分感受到每个日本男人的真正个性。柔和朦胧的灯光下，10多个日本男人挤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时不时有人自告奋勇，点首曲子，和着配有电视画面的激光唱片，唱着喜爱的歌曲。那种轻松自在的情调，同白昼紧张的工作场面形成巨大的反差。这大概就是日本男人们“从5时开始”的写照吧！

○爱喝酒  日本男人酷爱饮酒是闻名的，而那纯日本式的喝酒场所，也是别有情调的。尤其是那遍布四处的大众小酒馆“居酒屋”，对于日本男子汉来说，似乎更是不可或缺的。

在日本，大众小酒馆几乎都在门前挂上又大又红的灯笼作招牌，就如中国北方的“酒旗”一样。日本男人们常有这样的体会：在凛冽的寒夜里，当你孤身踟蹰在街头时，只要看到红灯笼，就会像像闻到烫热的酒散发出的清香一样，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日本的大众小酒馆陈设简单，价廉物美，它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喝酒而准备的。这里只供应使酒味更香醇的酒菜，是一个纯粹喝酒的天地，而不像中国人那样主要是为了品尝菜肴才上酒馆的。在日本，不喝酒的人很少来这儿。由于日本法律禁止未满18岁的人饮酒，所以这里也没有孩子们的喧闹。

与中国明显不同的是，日本人喝酒多以鱼为佐，而且多数是吃生鱼片。至于煎、煮或炸的鱼，大都是因为这些鱼已经不新鲜而不能生吃的缘故。大众小酒馆所供应的菜肴除生鱼片外，再辅之以浅腌咸菜或凉菜等蔬菜。

除了大众小酒馆外，日本还有诸如酒吧、快餐酒吧及啤酒馆一类的各种饮食店，据说共有10万家之多。其中大众小酒馆所占比例至少在半数以上，有人认为占到80%。如以半数计，则包括从婴儿到老人的所有人在内，平均每2,000人就有一家。

○其他消遣  除了去饮酒或唱卡拉OK之外，日本男人所喜好的，也许要数电视和杂志了。

据日本广播协会NHK“国民生活时间调查”统计，现代日本人每人每天要花3小时以上的时间看电视。由于电视频道多，节目时间长，再加上车站、商店、食堂都放置电视机，客观上也给人们通过电视媒介了解和参与社会生活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日本男人大都喜欢在上下班途中的电车上读书、读报、看杂志。我所乘坐的从奈良到大阪的JR电车上，天天都能看到这种情景。在日本，每年约发行各类书籍5亿册，月刊杂志21亿册，周刊杂志14亿册。换句话说，日本人平均每人一年要看4本书和30本杂志，还不包括那些教科书。由于生活节奏过于紧张，那些大部头的书一般都受到冷遇，最受欢迎的几乎都是那些以漫画、图片为主的杂志。于是一些聪明的出版商就别出心裁地以漫画形式来出版理论书籍，深入浅出地向大众介绍高深莫测的理论知识，诸如证券、经济、外贸等。因此，日本漫画在世界上已经有点名气了。当我试图解开其中之迷时，一些日本人笑着说，如果下班再用脑子看书，再坚强的男人也要吃不消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  日本人爱上大众小酒馆，这并非完全是为了喝酒。个中原因，因人而异。友人奥野明先生是日本近畿地区情报通信工会副议长，公务繁忙之余，每周也一定要抽上二三个晚上与同事们一起上酒馆去喝上几杯日本烧酒。久而久之，几成习惯。他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说，他们去喝酒，往往是为了换换环境——譬如说松弛一下被工作绷得太紧的脑筋，或者为了和那些同事兼朋友们畅谈一番。

大众小酒馆是商量事情的理想场所。因为日本的企业、团体在决定或实施一件事之前，十分重视事先疏通。台面上决定的事，往往早在台下就已经拍板了；而台下商量时，小酒馆则常常被用作谈话的场所。

不仅如此，随着饮酒次数的增加，我还发现会社职员们喜欢聚在大中小酒馆里，说几句上司的坏话，几个好朋友也常常愿意在这里发发牢骚或相互安慰一番。记得有一回几位当科长的朋友拖着我去喝酒，趁着高兴，他们竟骂起了自己的上司，抱怨当科长的活儿干得最多，而挨训也最多。他们反复叮嘱我说，你今后如果做上司的话，可一定要理解部下呀！显然，大众小酒馆成了人们聊天解闷、发泄私愤的地方。对日本的会社职员们来说，去小酒馆喝上一杯，不仅能忘掉会社的烦恼，还能补充第二天工作的精力。难怪有人甚至把这些大众小酒馆称为支撑着日本经济高速发展一个看不见的有功之臣。

话说回来，尽管几乎每个男人都喜爱饮酒，可就量却都不怎么样，因为他们爱喝的大多是低度酒。大众小酒馆所供应的酒类，冬季多为一种以大米为原料酿制的16度的清酒；而夏季则几乎是清一色的4—5度的啤酒。除此之外，则为25—35度左右的日本烧酒，与中国的白酒相比，还差很大一截。因此，即使我这个不善饮酒的上海人，在日研修一年也几乎没有输过，只有一回在银座我输了，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