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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山化城寺记

(2016-02-15 18:16:06)
分类: 游记日记舆地
九华山化城寺记
九华山,古号九子山。崛起大江之东,揖潜庐于西岸,俨削成于天外。旁临千余里,高峰峻岭臣焉。连冈走陇子焉。自元气凝结,几万斯年。六朝建都,此为关辅。人视山而天长,山阅人以波逝。其间圣后贤臣,咏歌迭兴,言不及者,兹山屈焉。开元末,有僧檀号,张姓,自郡馆至,为乡老胡彦请住,广度男女;触时豪所嫉,长吏不明,荧其居而废之。
时有僧地藏,则新罗国王子金氏近属,项耸骨奇,躯长七尺,而力倍百夫。尝曰:“六籍寰中,三清术内,唯第一义,与方寸合。”落发,涉海,舍舟而徒,睹兹山于云端,白千里而劲进。披榛援藟,跨峰越壑,得谷中之地,面阳而宽平。其土黑壤,其泉滑甘。岩栖涧汲,以示高洁。曾遇毒螫,端坐无念,有美妇人作礼奉药云:“小儿无知,愿出泉补过。”应视坐石,石间潺潺,时人谓九子神焉。素愿写四部经,遂下山至南陵,有俞荡等写献焉。自此归山,迹绝人里。
逮至德初,有诸葛节等自麓登峰,山深无人,云日虽鲜明,居唯一僧,闭目石室。其旁折足鼎中,唯白土少米烹而食之。群老投地号泣:“和尚苦行若此,某等深过已!”出泉布,买檀公旧地敢冒死请,大师从之。近山之人,闻者四集,伐木筑室,焕乎禅居。有上首僧胜瑜等,同建台殿。楩楠豫章,土地生焉,断而斫之。珷玞琪琼,不求他山,肆其磨砻。开凿澞涧,尽成稻田;相水攸潴为放生池。乃当殿设释迦文像,左右备饰。次立朱台,挂蒲牢于其中,立楼门以冠其寺。丹素交彩,层层倚空。岩峦队起于前面,松桧阵横于后岭。日月晦明,以增其色;云霞聚散,而变其状。松声猿啸,相与继续,都非人间也。
建中初,张公岩典是邦,仰师高风,施舍甚厚,因移旧额,奏置寺焉。本州牧贤者到寺,严师之敬;西江估客于云外见山,施帛若干匹,钱若干缗,焚香作礼,遥以祈佑,师广德焉。况亲承善诱,感悟深哉!旁邑豪右,一瞻一礼,必献桑土,岂诸牧不合礼焉?富商大族轻其产哉?道德感也!本国闻之,相与渡海,其徒实众。师忧无粮,发石得土,其色青白,不掺如面。夏则食兼土,冬则衣半火。无少长,畲田采薪自给。其众请法以资神,不以食而养命,南方号为枯槁众,莫不宗仰。中岁领一从者,居于南台,自缉麻衣,其重兼钧,堂中榻上,唯此而已。池边建台,厝四部经,终日焚香,独味深旨。时年九十九,贞元十年夏,忽召徒告别,罔知攸适。惟闻山鸣石陨,感动无情;将示灭,有尼侍者来,未及语,寺中扣钟,无声坠地;尼来入室,堂椽三坏,吾师其神欤?!趺坐函中,经三周星,开将入塔,颜亦如活时;舁动骨节,若撼金锁。经云:菩萨钩锁,百骸鸣矣!基塔之地,发光如火,其圆光欤?
其佛庙,群材缔构,众力保护,施一金钱,报一重果,下为轮王,上登圣地。昔有护法良吏,洎施力僧檀越等,具刻名于石。深疾后代不能立殊绩以济众,又不能破除余财,崇胜因缘,啄腥膻,顾儿妇,生为人非,死为鬼责,悲哉! 时元和癸巳岁,予闲居山下,幼所闻见,谨而录之。孟秋十五日记。

【语译】九华山古称九子山,崛起于长江以东,把潜山庐山挡在长江西岸,简直就像斧劈刀削一般直立在云天以外。附近千余里之内的崇山峻岭都是它的臣僚,连绵起伏的丘冈都是它的子孙。自从元气凝结,万物生成之日,至今已有亿万年。六朝建都于金陵,此地就成了京城附近的要塞。人看山天长地久,万古不变;山看人转瞬百年,流逝如水。这中间圣明的帝后和贤明的臣民歌咏它的诗文层出不穷,倾诉不尽的是九华山的委屈。唐代开元末年,有个姓张的僧人从六安、舒城一带来到这里,被乡老胡彦留住,广泛地劝度善男信女落发为僧,受到当时豪绅的嫉恨。县吏不明真相,放火烧了他的住所,废除了他的佛事活动。这时,有个僧人地藏,是新罗王子金氏的近族,高耸着肩膀,奇异的骨相,身高七尺,力气大得可以敌百人。他曾说:“佛教六经之中,道教三清之术以内,第一要义是与心相合。”于是落发出家,渡海而东来。离船上岸,徒步而行,远远地看见九华山高出云端,便从千里之外直奔此地。披荆斩棘,跨山越岭,终于找到山谷中的这块平地,又向阳又宽敞,土是黑土,泉是甘泉。他便栖息于山崖之下,谒了就喝山涧中的水,显示自己的高洁,即使被毒蛇螫咬也端坐修练,不动杂念。这时,有个美丽的女子向他深施一礼,奉上仙药,说:“我的小孩子不懂事,情愿献出一股泉水补偿他的过失。”就在说话之间,僧人一看他坐的石头底下,已是泉涌如沸。当时人们说:“那就是九子神。”僧人平生的愿望是书写四部佛经,于是便下山来到南陵,有俞荡等人抄写献上四部佛经。从此他回到山中,绝迹尘凡。到至德初年,诸葛节等人从山脚登上九华山。山深无人,阳光和彩霞虽然鲜明,明亮的居室内只有一位僧人,闭着双眼端坐石室,旁边折断支脚的锅内只有白土和少量的米,煮来食用。众乡老见后,五体投地,号啕大哭,说道:“和尚如此刻苦修行,我们深感有罪。”于是大家出钱买下檀公住过的旧址,冒死请大师听从。九华山附近的人听说后,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砍伐树木,建造房屋,使禅房焕然一新。又有首座高僧胜谕等共同建造了祭台和大殿,各种木材当地都有,尽管砍来使用;各种石料也不必到其他山上搜求,可以任意锻凿。又开山造渠,使土地全部变成稻田;把各条溪水汇集一起,作为放生池。大殿的正中摆放着释迦牟尼的像,左右也全部修饰一新。其次是朱红色的祭台,中间悬挂着蒲牢大钟,山门上盖有牌楼,为全寺之冠,红白相交,层层悬空。山峦列队起于门前,松柏成阵横于岭后。随着日月的明暗为全寺增添色彩,随着云霞的聚散变幻着全寺的形状。松涛声和猿啸声此起彼伏,时断时续,这一切都不像人间的景象。建中初年,张严先生来此做地方长官,仰慕地藏大师的高尚品格,对寺院施舍了很多钱物。因此更换了旧匾,奏请设置化成寺。本州的长官和贤明之士来到寺中,都如尊敬师长那样尊敬他。江西的客商在云外看到九华山,施舍若干布帛,若干银钱,焚香礼拜,在很远的地方乞求地藏大师广施仁德,更何况亲自接受过他的教海、感悟很深的人呢!附近地方的豪强,每次瞻仰礼拜必定献上他们的桑土。难道这些地方的长官行为不合于礼法?富商大族不珍惜他们的财产?这是大师的道德感化了他们。大师本国的人听说此事后,相继渡海东来,他的徒众越来越多。大师担心粮食不够吃,开掘山石时得到一种青白色的土壤,吃起来不牙碜,与白面相似。夏天就吃掺这种白土的粮食,冬天则依靠烤火御寒。寺中不分老少耕田砍柴,自给自足。每年的七月间,大师就领着一个随从,住在南台,自己织麻为衣,重达六十来斤,他的住房床上只有这件麻衣。他又在放生池边建造了一座高台存放四部经书,一天到晚烧着香火,一个人体味佛经中的深刻含义,当时他已九十九岁。贞元十年夏天,大师忽然召集僧众,向大家告别,不知他要到哪里去,只听见山鸣石坠,连无情之物都被他感动了。临死之前,有个尼姑来到这里,没等说话,寺内的一口扣钟毫无响动地坠落地上。尼姑进入室内,只见房椽坏了三根,这莫非是大师的神力所致吗?大师盘腿坐在一个匣子里,经过三十六年,打开匣子移入灵塔,面部形状如同活着时一样,抬动时骨节像有人摇撼一般。《金锁经》上说:“菩萨钩锁,百骸鸣矣。”灵塔奠基之地,发光如火,这大概是大师的圆光吧?佛庙用大批的木材构建而成,又有众人极力保护。施舍一份金钱,得到一份因果报应,下凡为帝王,升天登圣地。自过去保护佛法的好官吏,到施一僧、檀越等,一一铭刻在石碑上。世人常患一生不能建立大功勋以救众生,又不能破费余财结下好因缘,吃腥膻,顾妻儿,活着受人非难,死了受鬼谴责,实在令人悲哀呀!时在元和癸巳年,我闲居九华山下,依据儿时的见闻,加以记录,阴历七月十五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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