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与高毬之“迭配”
(2014-03-08 14:5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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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天道大可创造性脸面 |
一部水浒传,一部红楼梦,可以用有情的眼光看去,俞觉有情;也可以用无情的眼光看去,俞觉无情,但却能悟出大智慧在深层内部,这就是水浒传、红楼梦这样的大书的奥妙之处。有情无情相互对立,一旦入了有情之门,就很难摆脱情感的纠缠,超越情感进入无情之门对世人来说是很难的,所谓难,并不是言世人不能进入无情境界,只是要摆脱根深蒂固的情感思维习惯而已。一旦进入到无情的境界,就可深见有情之龌龊之渺小,无情是如此的高大,便一发而不可收的追随高大而痛批渺小。施耐庵、曹雪芹先生是无情者,其作品的特点是以有情掩盖无情,行无情文字于有情文字之中,金圣叹先生是深入到施耐庵无情文化门径的人,“惺惺惜惺惺”,所以金圣叹先生毕生致力于批评本水浒传,尽管当时处在儒学文化独霸文坛的环境,还是完成了含蓄、拐弯抹角的批注,以导引后人的解读思路。施耐庵为什么不直接阐述无情文化呢?金圣叹在第一回总批中进行了说明。
总批第一段写道:“一部大书七十回,将写一百八人也。乃开书未写一百八人,而先写高俅者,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生也;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也。乱自下生,不可训也,作者之所必避也;乱自上作,不可长也,作者之所深惧也。一部大书七十回,而开书先写高俅,有以也。”
此段文字尽管含糊其辞,但还是有思路在内的。“乱自下生,不可训也,作者之所必避也”,“不可训”,一言“乱”不好,二言乱者听不进去正人的教训,乱者很顽固。作者之所以“必避”,是言这些乱者对作者或作者的作品必行追杀迫害之事。“作者”可以指施耐庵,也可以指后世的解书者。何谓“乱”?“乱”就是指的有情,是情生乱;无情何以生乱!“下”不如“上”,“下”就是“乱”,“上”就是“不乱”。“先写高俅”,“不写一百八人”是因一百八人为乱,那么,高俅就是“不乱”,就是上。开书先写上,先写不乱是先写根本后发枝叶的道理。“开书”可有两个含义,作者先着笔铺垫谓之开书,读者打开作者真意之门也是开书。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开书”必先抓住不乱的纲要。水浒传中的“乱”,就是一百八人,“乱自上作”是言作者为了避不可训者而故意在“不乱”中作乱,即于无情中写情,是为了障世人眼目。“盖”就是掩盖,障人眼目的文字。其意是书中掩盖真意的文字,借鉴的“不写高俅”而专写人物列传的儒学史笔文化,这种文化是专门写情写乱的,始作俑者,就是孔子、史迁。何谓人之高求?并不是人情,而是人们在生产实践中求索自然事物的物理特性,掌握了自然事物的特性,才是对人类社会真正有用的。自然事物的物理中没有丝毫的人情,所以是无情文化。“不可长也”是言作者不希望长期掩盖下去,长期掩盖就形同于无人解透作者的真意,无人解真意才是作者真正“深惧”的问题。
“话说故宋,哲宗皇帝在时,其时去仁宗天子已远矣”,此几句话关键在“话说”两字上,此两字并不是开书的客套用语,作者一开书就直奔主题。“话说”是有情而发,有情而说;“话说”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人与物之间是不能通过说话进行交流的。即说话的文化是有情文化的表现形式,而无情文化大多不是通过说话完成的,而是通过人手的实际实践或操作完成的。因此,人手才是无情文化的交流关节。所以此处金圣叹先生批:“只是顺手从楔子写来,却将从来国步升降,天运循环,一笔提尽,使读者便有上失其道,忆散乐矣之痛也。”究“上失其道”的根源,是“话说”的有情文化太过于泛滥造成的,由于有情文化的泛滥,抑制了“顺手”无情文化的发展进步。说“上失其道”,并不仅指执政者荒淫无道,而是指人类的科技创造得不到发展。什么是“上”?对于人自身来说“人手”为上,“说话”为下;对于国家民族振兴发展来说,科技创新不断涌现不断发展提高,才是国家民族之上策。正文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说话的哲理(哲宗)并不是真道,并不能救助人类(“仁宗天子”就是指救助人类者。)。“东京开封府汴梁宣威军,便有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东京开封府汴梁”是作者不得不写者,不写怎能说“故宋”;“宣威军”,靠什么“宣威”?不就是靠口喊“威武”装样子吗?如同戏台上“宣威”一般;“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就是指的“话说”有情文化这个破落户,说其“浮浪”是言其好虚,不务实,即好道听途说之类,而从不教人学生产技艺,只有生产技艺可以养家口,这就是说其“破落户”的原因。所以金圣叹批:“开书第一样脚色。作书者盖深著破国亡家,结怨连祸之皆有是辈始也。”此批是言这种话说的有情文化极好写书,这样的文化一开书便说说情,“情”如同人的脚一般,并不是人类之本长,是与其它动物所共有的东西。“盖深著破国亡家,结怨连祸”,这正是儒学史笔文化比如春秋、史记等热衷于著的文化。批者此处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儒学史笔文化就是“浮浪破落户”文化。同时金圣叹又批到:“言子弟则有为之父兄者,失教之罪,谁实任之。”言子弟有为的教育明显是指儒学文化教育,“失教”是言儒学文化教坏了人,失教的原因是儒学文化只偏颇的腔调人情文化教育,用人情礼仪文化约束人,而忽视了无情文化——科学技术进步的教育。
“姓高,排行第二,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最是得好脚气毬。京师人口顺,不叫高二,却都叫他做高毬。”“姓”,本义是家族谱系,家族谱系对于国家民族来说,并不是重要的,所以专拿家族谱系做文章的儒学“姓高”文化并不是高级文化,这就是“排行第二”的原因,“排行第二”就不是老大。“自小不成家业”是言儒学文化一开始就不是助人成家立业,积聚财富的文化,而是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文化。“最是得”句是言这种文化所达到的顶峰就是玩乐;“好脚气毬”就是最好玩最得玩的东西。“口顺”则爱说话,好说话,话则多,话再多也不能顶饭吃,可见“口顺”是不良的社会风气,“口顺”远不如“手顺”。本是“高二”却不叫高二,可见“口顺”颠倒了是非。“都叫他做高毬”并不是都唤他的名字叫高毬的意思(如是这种意思,又何必加一“做”字。),而是都希望做个好的脚气毬自己好玩,因此说京师人沾染上了贪玩的习惯。“后来发迹,便将气毬那字去了毛傍,添作立人,改作姓高,名俅。”“后来发迹”是言一开始并不起眼只是玩的文化,发迹后便要给自己装饰脸面,把本来是玩的东西轻的东西(毛傍为轻)说成是正要和重的东西。为什么要添作“立人”?因“立人”是人类的正要,是最重的。所以金圣叹先生批:“毛旁者何物也,而居然自以为立人,人亦从而立之,盖当时诸公衮衮者皆是也。”金圣叹先生的意思是这种文化根本不懂得“立人”的重要含义,自古“立人”靠的是人手的创造性,没有人手的创造性怎么能够立人呢?没有科学技术的进步和提高怎么能够立人?“人亦从而立之”是言世人追随儒学文化仁义之道,把仁义之道作为立人之本。“衮”是古代君王的礼服,“衮衮者皆是”句是言这些人打着立人的旗号,其实只是立的君王的华丽的衣裳而已,并非是真正的“立人”。就如同古人之“双立人”的概念,是在单立人的基础上穿上了遮羞的外衣而已。
“这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亦胡乱学诗书词赋;若论仁义理智,信行忠良,他却不会,只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这人”指的是“高毬”者,即自名为“高俅”者,实并非高俅。此组文字仍是说不干正事好玩,“帮闲”也是玩。“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他却不会”句,“不会”可有两种解释,一是所学所论太难而不会;二是有意不理会,为什么不理会?是嫌其过于简单瞧不起而不理会。仁义礼智信,除了“智”难,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可难的,做起来很易,难的是长期坚持。作者之所以把“仁义礼智信”同吹弹歌舞等玩技放在一起,意思不就是说“仁义礼智信”充其量也是玩的东西,并非什么正事,不值得大提特提的。所以金圣叹先生批:“甚矣,诗书词赋之易,而仁义礼智信行忠良之难也,观于高俅,不其然乎!”此批是言真正观高俅,即立人之求的人是瞧不起这类东西的,立人之求把观察研究物理作为深难。
“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被他父亲在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帮人使钱即帮人花钱,这仍是最容易的行当,帮人使钱并不能创造财富,只能花空花光别人的家业,即只能败别人的家,而不会让人家兴的。“三瓦两舍”是花钱的数目,“风花雪月”是花钱的方向,即花钱都干了玩的勾当,“风花雪月”不就是玩吗?“舍”是人之房舍家业,可见其是败家的根苗。“被他父亲”告了状,谁的父亲?是生铁王员外,还是高毬的父亲,没有说情讲明。既然说的不明,就有兼而有之的嫌疑。为什么要告?是因其败家败业。对于败家子弟,为父者谁不心疼,这样的败家子弟才是做父母的失教之罪,这就是告一纸文状的原因。所谓“生铁”是言生出不中用的东西,“铁”相对于“金”来说,是没用的。所以金圣叹批:“生铁之子未有不使钱者,可笑可叹。”是谁失教?是“话说”的文化,是“高毬”(玩的)文化失教,儒学性格分流人物的史笔文化失教。真正的高俅并不失教,“俅”即“立人”之求,立人之求求的是物理并非人情。这就是作者有意让高俅去“唤作(或做)”而不再说。“府尹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迭配出界发放”,何谓“迭配”,“迭”就是交换,轮流,谁与谁交换轮流?是“毬”与“俅”交换,立人之“俅”本来在水浒传的内部里面,“毬”在外,交换后则是立人之求在外,这就是“出界发放”的意思。“东京城里人民不许容他在家宿食”是因其不知高俅,错把高俅当高毬,人民所痛恨的是玩的高毬,因痛恨其败家才“不许容他在家宿食”。此处金圣叹先生批:“极写高俅狼狈,以深恶之也”,“高俅狼狈”即高俅的搭档——高毬,“狼狈”取搭档之意,深恶的是玩的高毬,而非高俅。所以又批到:“不容他在家,却容他在朝,天实为之,谓之何哉!”意思就是水浒传的天道真意有意让高俅在朝,“天”就是天道,“天实为之”就是作者真意故意这样做。什么是天道真意?就是“何”——“人可”的道理。“高俅无计奈何”并不是没有办法出路的意思,而是言立人之求的真意是道无之计,是“大示”(奈字)人可(何字)的意思。“只得来淮西,临淮州”,这两个处所是近于水(淮,水佳)的地方,这里借用了老子上善若水,“水几于道”的道理,在近于道的地方高俅真意才有可能被解出来。所以“投奔一个开赌坊的闲汉柳大郎”,“赌”则有输有赢,即有真解有错解。“招收四方的干隔涝汉子”即招收四方的知水知道的人,“干隔”就是不接受干的,隔,就是隔开。“涝汉子”就是经常跟水(道)打交道的人水浒的真意是专找这样的人解读。金圣叹此处批“奇句”,也是拆分字,“奇”拆为“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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