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之解
《姬子》一书名出现在《红楼梦》第五十六回,该段写道:
宝钗笑道:“真真膏粱纨绔之谈。虽是千金小姐,原不知这事,但你们都念过书识字的,竟没看见朱夫子有一篇《不自弃文》不成?”探春笑道:“虽看过,那不过是勉人自励,虚比浮词,那里都真有的?”宝钗道:“朱子都有虚比浮词?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办了两天时事,就利欲熏心,把朱子都看虚浮了。你再出去见了那些利弊大事,越发把孔子也看虚了!”探春笑道:“你这样一个通人,竟没看见子书?当日《姬子》有云:‘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者,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宝钗笑道:“底下一句呢?”探春笑道:“如今只断章取意,念出底下一句,我自己骂我自己不成?”宝钗道:“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难为你是个聪敏人,这些正事大节目事竟没经历,也可惜迟了。”李纨笑道:“叫了人家来,不说正事,且你们对讲学问。”宝钗道:“学问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关于《姬子》书名,俞平伯先生在《红楼心解》中,有一篇专门论“姬子”的文章。他认为此书名是探春信口诌的,同时,他还论述了不存在《姬子》一书的理由。我也认为《姬子》一书古时是不存在的,理由一是没有人知晓此书,二是作者用“当日”之词,既为“当日”,就说明此书不是古代之书,乃是作者当时所作并且熟知的书。这里面是否存有“意念转换,偷梁换柱”之嫌呢?我认为关节就在于此。本段最后一句“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明确告诉读者,这里面有个大学问在里面,只有按照这“大学问”的观点,去分析,去理解,才不致落入俗流。什么是大学问?“真真”就是大学问,道、佛之理就是大学问,他们都是讲‘真’的。红楼梦一开篇不就是讲“真假”吗?“道可道,非常道”,红楼梦表面可见可道的假语村言,只能是假,而不是真道、常道,这种表面可见可道的人情故事不就是“膏粱紈绔之谈”吗?如果把这种市俗的“膏粱纨绔之谈”当作真事真情去理解,那便是“假作真”,那么,本存于假中的“真”就会荡然无存了。在“栊翠庵茶品梅花雪”一回,贾母不喝六安茶,要喝“老君眉”,就是暗示用老子道学的观点去分析,去品味。红楼梦一开篇就说将真隐去,而借假语村言云云,既肯定了真的存在,又介绍了借假隐真的方法。由此可见,“真真膏粱纨袴之谈”正是真意借红楼梦书中的“小姐们”的谈话来阐发的。“姬”字,是古代对妇女的美称,以歌舞为业的女子也称姬。红楼梦自身不就是众多女子们的荒诞而虚幻的书吗?如果把众多女子们化作一人,况且其真意又是阐发道家无为治国理世的哲理,不是可以将红楼梦一书转换意念为《姬子》吗?因此,我认为,《姬子》就是指红楼梦自身。 “念出底下一句,我自己骂我自己不成?”所谓“底下一句”,就是谜底一句的意思。谜底探春和宝钗等说自己本身是“姬子”,不正是自己骂自己吗?
“‘登利禄之场,处运筹之界者,窃尧舜之词,背孔孟之道。”这几句话,正是作者隐晦曲折,煞费苦心要阐发而又违背当时时政的治国理政理念。它正是整部《红楼梦》的主题,或曰与孔孟之道在执政上论战。“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难为你是个聪敏人,这些正事大节目事竟没经历,也可惜迟了。”这几句话是庄子“无用最有用”理论的翻版,这里作者讲的要用、可用且值钱,而且又说用“迟了”的是什么呢?大家一定会记得第六回,那“芥豆之微”——以刘姥姥为代表的老百姓,可作纲领。第四十回说,把刘姥姥“拉上席去!”并说“头上有青天”等。这种理念,正与孔孟“唯上知与下愚不移”,看不起老百姓的执政理念相背。在与时俱进的人类发展进程中,正是不断地把许多无用的开发为有用,也同时把一些过去曾有用的淘汰为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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