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寂寞暗云处

文：水若寒

    寂寞暗云，幽幽欲坠。归雁心切，展翅远去。然而，熟悉的身影却迟迟地不肯出现在我的视野。眼看一场早有预谋的秋雨就要洗劫这个满目凄惨的黄昏，瑟瑟无助的残叶被摧残着，欲飞欲坠地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聒噪的归鸦群聚在白杨树的巢穴旁，好像在期待着、准备着一场雨后工作的开始，也许它们在商量怎么对付这恶劣的天气，或者议论着以后的日子将怎么度过。

毫无心绪漫无边际地想着不该想的，或者想着搁在眼前的。你为什么远离，把我娶来，却放置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这儿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白天与夜晚怎么总是那样的漫长？说好了，跟你回来过日子，冲破了多少艰难困苦，我们终于走在一起。

    可是，你每天又要远离，不得不让我想起我们的过去，并肩在夏夜的花园里细数头顶的小眼睛，毫无顾忌地捕捉时近时远的萤火虫，追逐着彩蝶飞舞的花丛，嬉戏在轻风绿荫暖阳中的甜蜜情景，那种欢乐的气氛毫无生活压力与人际的纷争，不会为柴米油盐碌碌奔波，完全沉浸在爱情滋润的糖罐里。许多感触，仿佛已经离我远去，成为梦中历史的潇洒。今天即使把那浓烈的愁云望穿，也不会看到你归来的身影。卧居在这个四面都有屏幛的大山盆地里，手机也失去那灵通的功能。整个寨子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座机电话。我与你暂时失去了联系，门前的小路，我不知望了多少次，不知道在多少次的希望中失去信心，也不知道在多少次的无望中又点燃信心。你迟迟的脚步怎么就不响在回家的路？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难道没有联系到适当的合作项目？或者或者……我不敢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咚咚直跳的心悬到后喉边，天完全的黑了，山雨欲来的黑暗压得整个山寨开始喘息着、呻吟着。

    婆婆那双善解人意的眼神让我找到一丝安慰，我也知道，她也在担心她的儿子，但是她却那样地坚强，把一股力量传递在这个媳妇身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烤土豆端放在我的桌前，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我那杂乱无章的桌面。婆婆虽然不识字，却非常喜欢听我高兴时随口咏读一些诗词佳句，每到那时，总是在一旁乐呵呵地听着、笑着，脸上那种自豪的味道足可以在寨子里任何一个人面前炫耀。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身处在外的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寂寞孤独？鸾鸟哀鸣的凄凉是否可以划破夜幕抵达你的窗前，海誓山盟地老天荒的诗句是否还在你的脑海萦绕？使空余下这情丝牵挂无法及时剪掉，却引起了以往的绵绵深情。我恨，我恨这乌云压顶的夜幕，我怕这孤独的长夜里你在异地的那份疼痛的守望。我知道，我什么都似乎懂，但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只清楚，你娶了我后，把我孤零零地抛在家里，让我品尝到远离父母的怀抱的滋味，失去兄弟姐妹姊妹的宠爱，和初为人妇的那种无法言表的无助与无奈。爱一个人，为什么竟要舍弃很多，失去很多？以前总以为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与满足，只要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抛去世俗的一切枷锁，可以放弃自己舒适的一切城市生活，走向自然，回归自然，过一种乡村桃源般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适宜生活。可是，我的天真与无知，把一切想的太过于简单，虽然在你爱的抚慰中找到一丝丝暖意，但是那股忧愁的郁闷时常发生在你一次次的远离时。虽然回来时，曾携带着不过书籍，亦可派遣一些淡淡的不适，但它们怎抵温言细语？

黑乎乎的窗外似乎是一只巨大的魔窟，哗哗的雨声淹没着时断时续的抽泣。虽然婆婆陪在那头，把我的脚紧紧的抱在怀里，而我的心冰冷的不知怎么捱过这个恼人的雨夜。

不知清晨起来，是否还敢面对花镜，看自己樱桃般的眼睛，不知镜中人又瘦几分，伤感又添几分？

                                           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