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料室是一个很大的地下洞穴。洞穴内有一个巨大土丘，这土丘上下顶着洞穴的天花板和地面。土丘上部有一个个小洞窟。罗正直在土丘顶部的一个小洞窟中醒了过来。洞窟的四壁爬满了树根，洞窟里有床、衣橱、大小便用的马桶、电视机、椅子、餐桌。餐桌上放着：火腿三明治、烤薯球、坚果酸奶、烤鸡翅、奶酪、果汁、金枪鱼沙拉等一大堆食物。看着这些食物，罗正直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刚要起身，就感到头晕，他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会，再慢慢地坐了起来，他的眼前一阵发黑且急促地喘着气。他又坐着休息了好一阵子，这才挪动自己的双腿。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腿处有一树根插进了自己的皮肤里。罗正直伸手握住这树根就往外拔，一阵巨大的疼痛淹没了罗正直，然后他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罗正直悠悠地醒来，他还是躺在那个洞窟的床上。床边有一个输液架，他的胳膊上插着针，正在接受输液。一个漂亮的女护士正坐在床边。

护士用甜美柔和的声音说：“别动。”

罗正直艰难地问：“这是哪里？我腿上的树根是怎么回事？”

护士用更甜美柔和的声音说：“这里是肥料室。你腿上的树根是血奠柏树的树根。血奠柏树通过这树根吸取你的血液。你以后不要再去动树根。你一动，血奠柏树就会向你的全身释放神经毒素，让你痛苦和昏厥，还会加速吸取你的血液，搞不好就要了你的命。”

罗正直对此嗤之以鼻，不弄断树根，难道等死？如果他足够快，或许会让树根来不及释放神经毒素，就断掉。

护士甜美柔和的声音接着传来：“不要试图切断或拔出树根，那是找死。这地方到处都是树根。你切断或拔出树根，会有成千上万的树根循着断裂的根须散发出来的气味，插到你的身上，把你吸的连渣都不剩。”

输液结束后，护士柔和地说：“尽量多吃点，这样能活的长久些。护工会一天来三趟，给你送食物，你想吃什么尽管和护工讲，只要是健康食品，护工会尽力满足你的需要。你应该高兴才是。”

罗正直难以置信地说：“我应该高兴？！”

护士说：“对呀！你的体质很好所以才被送到肥料室。那些体质不好的已经被叉在血奠柏树的树枝上，当做棒棒糖吃掉了。”

罗正直心往下沉，不说话。

护士知道罗正直心情不好，就体贴地不再说什么，而是离开，临出洞窟前，护士停了下来，转头说：“记得保持心情愉快，可以活的长久一些。”

罗正直问：“最长能活多久？”

护士笑着说：“我们这里的最高记录是30天，我觉得你能活的更长，加油。”

护士离开后，罗正直又躺了好久，才费劲地坐到餐桌旁，把头埋在食物上拼命地吃，吃的越多，体力越大，希望越大。

洞窟外有个干瘦的人探头，缩头，又探头，见罗正直忙着吃，就咳嗽了几声，罗正直抬起头，朝洞窟口看去，干瘦的人堆起笑容说：“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罗正直吐掉嘴里的食物，说：“可以啊！你请进来吧。”

干瘦的人就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大头娃娃，他说：“我就在你隔壁的洞窟里，我的身上也有树根，我最远也就只能走到你的洞窟门口。你能到门口来吗？这样说话方便点。”

罗正直走到洞窟门口，就没办法继续走了，那个插在他腿上的树根已经绷直了。

罗正直看到一条树根插在干瘦人的肚子上。

干瘦人凄惨地笑了一下，说：“我叫艾头挺，原来是监听所所长。你可以叫我艾所长。”

罗正直皱起眉，一个阶下囚，快死的人，还念念不忘自己的头衔。

罗正直说：“艾所长，监听所是什么单位？没听说过。”

艾头挺说：“监听所是直属市长的一个秘密单位。监听所就是监听市民通讯的机构。”

罗正直忍不住插话道：“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艾头挺说：“其实也还好了，我们又不会把监听到的内容到处宣扬，对市民的生活没太大影响。再说我们的工作也很辛苦的。”

罗正直鄙弃地说：“你们干的事和躲在厕所里偷窥他人，没区别，极其地卑鄙无耻。”

艾头挺吸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说：“我这个工作让我知道了很多秘密，包括了市长张全石的秘密，于是我就被关到了这里，你想不想知道张全石的秘密？”

罗正直来了兴趣，他也想知道张全石的秘密，因为媒体整天把张全石宣传的如何如何英明神武、悲天悯人。

艾头挺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说：“张全石的时间很短。”

罗正直疑惑地问：“什么时间？”

艾头挺说：“当然是在床上和女人干那事的时间。”

罗正直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艾头挺接着说：“这让张全石的老婆很不满意，张全石还怕老婆。我猜想他一怕，就更不行了。张全石给自己找了个情妇，叫胡玫，还让张鱼羊娶胡玫做三老婆。”

罗正直忍不住说：“这是什么操作？”

艾头挺说：“张全石让张鱼羊把胡玫安置在市政府附近，然后他就经常和胡玫私会。每次他和胡玫私会的时候，还要把张鱼羊叫到他们私会的别墅里。这样万一他老婆来检查，有张鱼羊在，他就能蒙混过关。”

罗正直不信地说：“张鱼羊好歹也算是黑道老大。他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你胡说的吧？”

艾头挺说：“在荷高市，张全石是皇帝。张鱼羊不过是他养的狗。狗当然要听主人的话。”

罗正直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艾头挺脸上露出狠厉的神色，说：“张全石要我死，我就要他不好过，我要把这秘密告诉每一个我见到的人，万一有人逃出去呢？如果我死了，你还没死，拜托把这秘密再告诉新来的人。”

罗正直摇摇头说：“你说的这些，听听也就算了，我可没兴趣四处传扬。”

艾头挺着急地说：“如果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怎样弄断树根，还不受攻击。”

罗正直怀疑地说：“骗人的吧。如果能弄断树根，还不受攻击，你早就弄断了。”

艾头挺说：“你答不答应？”

罗正直点点头说：“我答应，传个话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艾头挺说：“一旦树根，被切断，断口处会散发出奇特的味道，其他树根就会循着这个味，攻击附近的活物。你只要在水里切断树根，味道就散不出去，其他树根也就不会攻击你。”

罗正直眼睛亮了，他打量着整个肥料室，考虑怎么逃出去。

艾头挺又说：“你是不是打算逃出去？”

罗正直点头说：“是啊，难道在这等死？”

艾头挺慢慢地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等死？”

罗正直说：“为什么？”

艾头挺说：“不在这等死，会马上死！”

罗正直吃惊地问：“为什么？”

艾头挺说：“如果你弄断腿上的树根，不出1分钟，树根就会循着你的气味往你身上插，然后因为你的逃跑行为，护士不再给你吃的。”

罗正直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是1分钟？”

艾头挺说：“你现在住的洞窟的原主人，听了我告诉他的方法后，就弄断树根，往外跑，1分钟后，一条树根像利箭一样戳进了他的肩膀。然后就是护士不再给他食物，他连1天都没撑过，就被树根吸干了。”

罗正直丧气地说：“难道就只能在这等死吗？”

艾头挺说：“顺着道路跑，当然是找死。但如果做一个滑翔翼，从这里飞出去，就有可能在一分钟之内，离开树根的攻击范围。”

罗正直的眼睛发亮，问：“你知道滑翔翼的制作方法吗？”

艾头挺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样子。”

“我一定要做一个滑翔翼。”

“你会做滑翔翼？”

“不会做。”

“你就不怕摔死？”

“最多就是摔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