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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年 记 忆

(2009-08-26 15: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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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远去的童年,留给人生的回味,宛若一本厚厚的书,承载着人生美丽的风景和甜蜜的味道。光阴飞逝、岁月留香,就漫漫人生长旅而言,童年留给我的,仅是那成长在晋南农村的点滴印记。

有关童年的最早记忆,是奔跑在崎岖坎坷的乡间小路上追赶母亲的情形,以及夏日里回荡在阡陌与蓝天间的稚嫩哭声。很小的时候,大约是一个夏季的正午时分,母亲把我送到十多里外的姥姥家后,突然离我而去了。印象中的我,一边大声的哭喊着,一边跌跌撞撞的追赶着渐行渐远的母亲。站在田里远望着的农人、路旁白杨树上的蝉声、母亲身后那道由自行车荡起的风尘,把一幕撕心裂肺的母子离情,演绎的令人刻骨铭心!那天,我哭得声嘶力竭,直到母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远方,才被田里干活的农人牵引着送回姥姥的家。这,大约发生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吧!

童年最幸福的记忆,就是由姥姥牵着手步行去镇子上赶集了。上世纪60年代的老家农村,镇子上每个月都在固定的日子举办集市。记的每到赶集的日子,十里八村的农人们早早就来到镇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集市上摊贩云集、店铺林立,捏糖人的、榨油糕的、卖杂货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小吃摊前、商店里,都挤满了男女老少。一些从旧时代过来的小脚女人,还有蓄着山羊胡子的驼背老汉,成为集市上一道刻着时代烙印的特有风景。记得那时,姥姥总是在赶集的日子里,与村子里的小脚女人为伴,步履蹒跚地在集市上转悠着。姥姥从贴身衣兜里掏钱的情形、集市上榨油糕的味道,还有我在姥姥陪伴下坐在青石台阶上吧唧着小嘴独享美食的那些个影像,虽然早已时过境迁,但时常萦绕在我的脑际。姥姥那个用碎布拼凑成的布袋里盛装着的那些从集市上购得的零食小吃,伴我度过了多少个温馨的童年时光啊!

贪吃实属本性,好动与生俱来。小时候跟着姥姥下地干活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亦有一二。那时候,我常在姥姥锄草的田里跑来跑去,捕蝶捉蚁、挖苗拔草。记得有一次,我在田里发现几棵小杏苗,高兴得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尔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从土里挖出,栽到姥姥家的院子里。那几棵杏树,成为我童年的伙伴与希望。尔后,我经常蹲在杏树前,一边浇水育肥,一边朦胧地期待着遥远的未来,用稚嫩的心静静地守候着它们在风雨中长大。直到后来,每当杏树挂果之际,我便急不可待地手持竹竿站在树下打杏子,然后手捧刚打下来的青杏,依偎在姥姥身边,一边吸溜吸溜地吃着青涩的杏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姥姥关切的问话。长大后,姥姥搂着我坐在檐下台阶上笑眯眯地凝视我吃杏子的神态,动辄浮现在我的面前。每每此时,我便情不自禁、难以自持、热泪盈眶!

童年时,每临秋季,天总是下着细细的雨。秋雨霏霏的旷野里,玉米谷子饱满充盈,红薯叶蔓遮盖下的土地散发出潮湿清新的气味,搭盖在田间地头的那些个人字形的看秋草棚,还有那些伫立在风雨中的稻草人,连同秋雨秋野,把大自然妆扮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图。记得那时,我常与小伙伴们踩着泥泞的田间小路,钻进滴滴答答漏着雨水的棚子里嬉戏打闹,饿了,就从泥土中扒出尚未长成的红薯就着泥水充饥。秋雨停下来的时候,我常常挥舞着上衣,光着脚丫子在红薯地里奔跑,那湿润的凉风、冰凉的土地、张扬的心性,给秋的季节平添了跃动的韵律。那时几岁了?而今绝然想不起来啦!那奔跑着的、成长中的童年,是如此强烈的撞击着我的心灵,令人向往、但不堪回首,我何以要长大呀!

割草卖钱,是童年的一份收获。农村的小孩子,从小就会在大人的督促下,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割草。割回的草,大多用于喂猪喂羊。姥姥只身一人生活,年老体弱,从未养过家禽家畜,于我也就从未有过割草的苛求。记得那时,每当小伙伴们下地割草的时候,我便孤独地坐在姥姥家的大门口发呆。直到后来,在姥姥的一再劝说下,我才学着小伙伴们的样子,挎着竹筐、手拿镰刀下地了。割草时,我经常爬上高高的柿子树,用镰刀砍一些枯死的树枝,背回来让姥姥当柴烧,而割回家的草,便摊在院子里晾晒。记得有一天,姥姥突然从村子里的代销店买回一个崭新光亮的洋瓷脸盆。姥姥告诉我,那是用卖了干草的钱购得的,“那些干草卖了十来块钱哩!”这话,至今回荡耳际、犹如昨日!

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农闲时,母亲常来看望我和姥姥,有时还陪我住上一两天。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母亲把我寄养在姥姥家,曾经忍受过何等的心疼与煎熬,只隐隐约约记的有天早晨,母亲一边慢慢地为我穿衣服,一边轻柔地对我说:别的孩子欺负你的时候你要躲远点,不然会吃亏的!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全然不了解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就是这句话,却使我牢记了这么多年,至今想起,总忍不住泪如雨下。母亲虽然不能时常陪在我的身边,但那份浓浓的母爱情慈、牵挂难舍,温暖了我童年的记忆,伴我走过了后来无数的风风雨雨。这,是我能够想起的、母亲最早说给我的一句话。这句话,是母亲说给我的,是属于我的。我的母亲啊,您还记得吗!

记忆中的童年,我曾坐在姥姥家的院子里,一边仰望蓝蓝的晴空,一边听着母亲与姥姥拉家常!

记忆中的童年,我曾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头顶寒风、烈日,飞驰在去姥姥家的乡村土路上!

记忆中的童年,我曾同一手抱着大妹妹、一手拉着我的母亲,步履匆匆地往返于连接姥姥与我家的风尘中!

记忆中的童年,我曾在夏日月夜躺在姥姥的臂弯,睁大双眼,默默地看着天上的星星!等等、等等的等等。

不似怀人不似禅,梦回清泪一潸然。瓶花帖妥炉香定,觅我童心廿六年。”是呀!我想起来了,想起了梦幻般的童年,那过往的人生、遗失的岁月!而今,我业已步入不惑,但童年的片段、童年的气息、童年的滋味、童年的图画,都淡淡的、甜甜的、深深地镶嵌于我的灵魂,它是如此的温馨,如此的令我感动、令我难忘、令我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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