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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末的离开
文/林木
蝉在二零零一年夏天依然鸣唱。
城市在夕阳的残照中显现出一种温暖的桔色。
雨末一个人孤独的站在楼顶,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同学都觉得他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成不了大气候,不愿搭理他。久而久之,他觉得上天真不公平,觉得自己小得可怜,世上有好多对比让他鼻子发酸。他一个人站在楼顶,看见那棵枯萎的大树孤独地站在夕阳残照中,他头一次闻见木头的腐味。同学对他的歧视,原因是他来自穷乡僻壤的农村,对什么都觉得新鲜,与城市里的孩子格格不入。他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经常为贫困、寒酸、愚昧的气息所困扰。在城市孩子的眼里他永远低人一等。但他还算是个争气的孩子,他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考起省级示范性高中的。老师时常夸他是个聪明的学生。他的功课很好,人们说如果他不迷恋CD的话,他的功课会更好。但是谁都知道别人无法阻止他的这个癖好,他对CD的迷恋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们说他的CD是他爷爷去世前攒钱给他买的,是松下牌的。最美好的东西往往也是最危险的,它是一切灾祸的起源。
雨末的室友夏尘轩是受害者。发生这起事件的时候夏尘轩正在谈恋爱,他有一张俊俏的脸和一双好看的眼睛。周末是夏尘轩和女友王小夕约会的最好时机。每次夏尘轩出门与王小夕约会前总是用梳子把长发梳得让人心跳。那天傍晚他听见王小夕在楼下叫他的声音,他有点心慌,跳下床爬到窗前朝楼下张望,就在他跳下床的时候,床猛的摇晃了一下,男孩没有察觉有东西从床头掉落,男孩即使察觉了也来不及去把CD接到手上。
夏尘轩深夜回宿舍时看见雨末傻傻的坐在床上,手里捧着CD,夏尘轩觉得雨末的脸色很可怕,但他没有产生恐惧感,城里的人都觉得农村来的,胆小。他拍拍雨末的肩,但温柔的手却被他的肘部拱开了。
“怎么啦?”
“我的CD摔坏了。”
“怎么会摔坏了?”
“你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把我的CD机弄掉下来了。”
“摔坏了?”夏尘轩想了想有点不安,然后他不屑的说,“不就是一个破CD么,我陪你就是。”
“你赔得起么?”
“你真有意思。对于我们城里人来说,这玩意早过时了。”
“那是我爷爷去世前,唯一给我留下的东西。”
“不就是一个CD么,我陪你的要比你爷爷卖给你的那个要好。索尼的”
“反正是你把我的CD弄坏的。你为什么要摔坏爷爷送我的CD?”
“CD已经摔坏了,我赔你,要不要随你?”
雨末摊开了紧握的手掌,他凝视着手上的CD,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把它复原,要是复不原就去死。”
夏尘轩看着雨末的表情,“哧”的笑了起来,他爬上床没有再理睬雨末的话。他想睡觉,他那个年龄的男孩总是想睡觉,充满的爱的幻想。
夏尘轩是在半夜里被惊醒的,在睡梦中他看见有道白色的微光久久不散,他睁开眼睛看见雨末拿着刀,正朝他的肚子捅去。夏尘轩尖叫了一声,推了雨末一下而后他突然发现雨末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他的劲很大,两只手顽强地向他插去。夏尘轩一边挣扎一边喊室友,雨末说,“叫你看不起农村人。”夏尘轩的眼泪流了出来,他想说雨末你真能下得了手,可是话还没说出来他觉得腹部被尖利的锐器刺穿了,夏尘轩不相信这是事实,他掀开被子看了看,确确实实有一把水果刀插在他的腹部。然后他终于张开嘴,一只手捂住腹部,一只手虚弱的伸在空中颤抖的说,“你,你来真的......”
雨末看着夏尘轩脸色变得苍白,捂住腹部的那支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另一只手伸在空气里像是向他索命。见此状况,他立刻就慌了,于是急匆匆地冲出了宿舍,朝着校外猛地飞奔起来。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不一会儿一辆白色救护车就停在宿舍大门口,大概是午后六点钟光景,安生刚从足球场上回来,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条纹球衣和一条黑色的短裤,他看见三个男人从救护车里跳下来,抬起担架床就往宿舍跑,学校肯定是出大事了,他把足球踢给别人,低着头站在那里等着看好戏。当两个男人把夏尘轩担架床凌空抬起送进救护车时,他看见平时活蹦乱跳的夏尘轩脸色苍白,同时发出愤怒的狂叫。
好痛啊,好痛啊……宿舍门口的人听见了夏尘轩的叫声, 他身上的衬衫被鲜血染的通红,袜子在痛苦的挣扎中也快剥落,露出白皙的踝部。救护车上的一个女人立即向夏尘轩他的手上扎着一根针管,管子里有透明的白色液体不断的输送向他的身体。
夏尘轩死了吗?不知道。之后再也没有人在学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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