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城市和记忆里的人

                                                文/林

    我记忆里的兴义是一座发展不是很快的城市，所以这里什么都不简单，一如勤工俭学，意外所得钱财，以及在月光下睡在你身边的人的呼吸，都不简单。
    暑假的时候我回到兴义，在南环路的曼哈顿呆了一个晚上。它是兴义最热闹的娱乐场所之一，这里一度是有钱人享受的地方，里面设有KTV包房、演艺厅、慢摇吧，生意相单红火。到了夜晚十二点，它的前面停满了各种款式的轿车，有很多出得起钱的人在这里抛头露面，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希望能在这里显示阔气，也有的是为了谈笔大生意。里面的顾客大多是中年人，穿着名牌衣服的人，他们带着妻子或者情妇一起来，而她们几乎化着妆，穿着性感的迷你裙，露出身体的很多部位，身材高挑丰满。对于一个正在接受教育的学生来说，里面的气氛很迷人，并且诱人。这种场合对于老师和家长是不容许我们这些人踏入的，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很平常的事，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各有目的。

    我所见到的酒吧大都会有外联，有些是学生，有些是黑社会成员。他们一到9点半就会坐在酒吧散台前，天天喝酒泡马子反正都不要钱。所以他们乐此不疲。
　　很多酒吧老板为了多赚钱，送给外联的酒全是农夫山泉，几杯就能把你喝的头昏目眩，还说这是洋酒你没喝过没的经验！天地良心，真是昧着良心做事，但他们有罪有应得。
　　当你不小心走到曼哈顿门前，许多腐败现象就会在你面前出现，进进出出的很多都是公务员，汽车钥匙就是他们的最好的名片。这并非我贬低谁，只是看到了一些不想看到的，仅此而已。
　　一到10点钟DJ就会放慢摇，几乎每家酒吧音乐都差不多。曼哈顿也一样，从头到尾全部都是RNB和HIPHOP什么的。
　　很多客人不管什么歌都能跳，衣服穿的瞒有档次就是素质不高，左手拎个塑料袋还吹着口哨，看到美女嘴张多大的开始咆哮。我恍然发现物质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亦如感情。品质。
    记得以前在兴义上大学的时候，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这里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树，我沿着街道闲逛时就从不会感到孤单。街道两旁的树总是枝繁叶茂，每天都能看到春天的气息。而在故乡乐民每到秋天感到悲恋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一旦到了冬季情况会更糟，这个季节的叶子都会从树枝掉落，光秃的树丫迎着寒风和凛冽的冬天的阳光刺破苍穹，这时我会觉得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死去。但是我知道春天总会到来，正如我知道冰河冻结了会流淌一样。

    这里的冬季雨水很少，不像我的家乡那样冷雨不停的下，厄杀着着春天的到来，仿佛一个年轻人毫无道理的夭折了。但最后春天还是来临，只是推迟了些时日。就像这天，阳光明媚，我决定从我就读的学校民管校到辞林书店去找一些怀念的书。

    那时我常常喜欢从学校跑到辞林书店看书，从我们学校到辞林有很多条路。最短的一条是沿着这条路径直往前走，但是路有些陡，等走到平坦的路段就穿过斑马线就来到一条单行街，它有个温馨的名字叫向阳路。那里延伸着一些时代的标志性元素，左边大多是酒吧，辞林书店在右边。但没有现在红火。
    在沿向阳路的街道两旁，服装店的生意很冷清，但里面的价格不低。酒吧的生意也不是很好，跟现在的曼哈顿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它们的占地面积都不是很大，有钱人多半不会选择来这些脏乱、安全保障低的场所。生意稍微好一点的就是美容美发店和辞林书店，因为有许多学生愿意光临，那天我在辞林书店外面遇到了闻婧。
  你每个周末都往辞林书店钻，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她站在我身后说。
  我告诉她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她说说得也是，这座城市的确没什么好看的。读书倒是一种不错的消遣，给我介绍几本有看头的书吧。她的话让我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至少跟我见到的女生有所不同。
  我说我现在读的大多是过时的作品，不会符合你的品味。她不再说话，跟随我走进了那个书店，它和兴义的其他书店的格调和布局都不同。从外面的橱窗看上去，就会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象相识已久的故人在这里等着你相聚。它是现代风格的平顶房，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收营处摆放着期刊杂志、音像（动画儿歌，教育生活，百科艺术），第二层则是我常停留的地方，它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些黑色横匾，上面分别写着：文学类、艺术类、社科类、科普探索类、外语类、教参类。这样一来，很方便人们找到自己想要的书。我们在靠窗子的地方坐了下来，窗子边摆放着七张桌子，它们是米黄色的，长桌前后摆放着格调一致的木质长椅，上面各有一盆花。优雅的环境，所以周末我常常喜欢到这里光顾。第三层主要是一些儿童学前教育、小学教辅之类的书籍，以及手工、科普玩具、学习机。
    我时常在第二层看书，但很遗憾的是那些喜爱的书对于我来说都很贵，虽然我很喜欢文学。里面悦耳的轻音乐，总能让人沉醉在迷人的气息里，并慢慢静下心来。除非你原本就不是到这里看书，或者买书。
    她是个文雅、腼腆的人，长着一双小眼睛，留着一头学生头，并且很好相处。很多时候我会把自己写好的稿件给她看，等她读完之后，我看得出她远比我伤心。就像上个星期，我给她看了一篇待发表的散文，她说你应该多读一些阳光的书，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写一些没有生气、让人感到窒息的文字，那样很难被刊登。她用失望但理解的眼睛看着我，当时我觉得可笑。“我想看看他们在写些什么，”我说。“而且这样能使我的大脑不想去写凄冷的文字。”
    你现在在读谁的作品，她突然问我。
    我说安妮宝贝。她写的这本《彼岸花》使人无法忍受，可悲而又荒凉。 她的文字像个有绝症的人。
    她听了之后，沉默的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彼岸花》，我从未见过她能这样安静的阅读，也许是我根本就不了解她。很多人不会花太多时间去了解一个人。
    之后我们沿着向阳路往前走，来到天桥的地方往右转到达街心花园。它的中心地带围成圆形建筑楼房的，有许多网吧和服装店。走着走着，我感到胃里汹涌翻滚，因为在辞林书店呆得太长的缘故，没能吃晚饭。稻子巷的橱窗里摆着香喷的面包，一路上既能闻到又能看到烧烤的气味。我们在一家廉价的火锅店大吃了一顿，那些麦当劳以及烧烤对我们来说是奢侈的期望。
    她说，林，我突然想写一些象安妮一样的文字。
    你没发烧吧，我摸着她的头调戏的说。
    她沉默着，但我猜测不到她内心的东西。很多人的内心别人永远无法进入。  

    我说很好，但我希望你比安妮的眼睛光亮一些。我不想看到你迷茫的眼睛，那样和可怕。
    她说我也想如此，但这是生活造就的。我无法左右。
    是你期待的生活标准不一样吧，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已不再是她。我真怕她对飞翔的梦想已经消失，只能回忆昔日毫不费力飞翔的日子，对于她的话只好不吭声的点头。我只是希望她能象那些毛虫，把自己裹进不透明的茧中，然后一天天的改变，最后变成五彩的蝶。

   我知道时间是可怕的，它能改变很多人或者事。就像现在，物是人非。我用严肃的脸色看着她，从她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她不是由于瞬间的冲动而说出那些话，她的确是认真的......

   现在想想，一切真的都远去了，剩下一些残旧的记忆和往事。灵魂突然有种找不到家的感觉，但我常告诫自己：欢跃，悲痛，生活依旧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