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童年

                                             文/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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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许多日子，阳光改变了南方的景色，空气由湿润变得干燥起来，树叶在这个时候疯狂的生长和堆积起来。阳光在女孩的身上一晃一晃的，拖出光亮的斑点。这个女孩是轩唯一的姐姐，在轩站在门口仰望天空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了一个陌生人。轩是一个从来就不会对陌生人感兴致的人，所以轩没太留意那个朝他家走来的男人。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轩的姐姐说，都长这么大了，你就是安和吧......

   在此之前，安和的母亲每个月都会按时的来看她和轩，这次不知为什么换成了这个让她一见就讨厌的男人。

   男人一直没被安和所接受，安和狠这个男人，是他拐走了她的母亲。

   安和的父亲很凶，对她和轩的管教都很严。安和小时候就一直生活在父母的争吵中，她清楚的记得父亲很凶。打起人来下手很重。直到现在轩的身上还残留着父亲抽打的伤疤。可后来父亲犯罪获了牢狱，被法庭宣判20年有期徒刑。从此轩象得到了君王的赦免，从或自由。

   安和的父亲由于在牢狱期间无法忍受煎熬，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自杀了。在安和记忆里的父亲是个汉子，讲义气，够冲动。牢狱中的那段时间，轩偶尔也会陪姐姐去看望父亲。

   在安和最后一次看望父亲的时候，父亲告诉她在她家院子外的树下面有个黑色的匣子，里面有些钱，够她姐弟两花一阵子。父亲叮嘱她说，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除了我和你知道。这是她和父亲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包括她的母亲。

   父亲自杀的消息传来之后，安和找到了那棵树，她打开那个匣子，果然里面有很多不同面额的钱。安和在钱里看到了爱。所以她爱她的父亲。而轩只是懵懂的知道他们得到了一大笔父亲留给他们的钱。

    安和父亲死的时候轩年纪还小，所以无从得知父亲真正的死因。但事情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在轩一次和那些讥笑他的人打架时，他们告诉他，他父亲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在自己还存活在世上就跟了别人而自杀的。

    安和早就知道母亲跟了别人的事，那人没给母亲任何名分。所有她一直瞒着轩。

    她不喜欢那个男人。那是个软弱的男人。那个男人和母亲的事害死了父亲。

    母亲说那个男人不会打架，所以能生活在一起很多年。他答应我会供你和轩上学。

    在安和的记忆里母亲一直很好，年轻时也是亭亭玉立的女子，岁月打磨成小市民样的妇女。会做好吃的饭菜。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母亲住进了别人的家，一室一厅，和那个不喜欢的男人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安和一直不能原谅母亲的做法，她背叛了父亲，背叛了那个家。

    母亲走的时候本想带上她和弟弟，但她坚决不跟那个陌生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是个自立的人。

    此刻，这个讨厌的男人出现在了她和弟弟面前，说话时的表情显得有些猥琐，就连说话时的声音也很小。安和没给他好脸色看，男人一无所获，有的只是痛恨和鄙视的眼光。

    之后，男人向轩招了招手，示意轩过来。男人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轩说，轩只是撇了男人一眼，没有搭理。

   这样没教养的孩子不要也罢，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来丢在安和手里。那些钱是轩的母亲叫男人给他姐弟两的生活费。

    男人跟轩的姐姐在一旁说了些什么，没呆多长时间就带着一副难看的表情走了。
    姐，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他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男人跟母亲的事，轩一直被蒙在鼓里。轩走到安和的跟前问。
    安和说我也不知道事谁，就一个问路的。她放下了手里的衣服，眼睛显得红红的。

    仿佛间轩似乎看到姐姐的眸子里闪着一团弥漫的雾，象阴天一样灰蒙蒙的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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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泛着微微的白光，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还在享受着香甜的睡眠。

    安和早早的起来生好了火，不一会儿安和的早餐就做好了。是干瘪的面饼，没放太多的油，所以显得有些焦。吃好后，还早。她给轩烙了一个，这次她多放了一些油，饼看上去炸的很脆很黄。她给轩留了在锅里，热气不时的从盖子间冒着白烟。

手里开始慌忙的收拾起行李来，她不时朝轩的房间看了看，但始终没有开口叫轩起床。叶子忙完手里的活后，才叫轩匆忙的吃完饭，便拉着轩出了门。轩也不知道姐姐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就那样安静地跟随着姐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跟随着。轩偶尔会抬头看一看姐姐，他观察到了叶子的脸色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平时里轩总是见姐姐脸上堆满了笑容，像夏天的树叶一样浓郁，现在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轩没有开口问姐姐，他了解叶子想告诉他的自然会跟他说，她不想说的问了也等于白问。轩心里很明白叶子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后，轩仰头看了看叶子说，“姐，你的手好冰冷。”叶子没有停下脚步，放开轩的手，扭过头望了望轩，说，“你很冷吗。”

    太阳已经升起，刺眼的阳光扑打在叶子的眼皮上，轩突然觉得叶子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湿润。
    姐，你要到什么地方去？轩突然忍不住的问。
    姐要去很远的地方找妈妈，但怕你一个人在家会孤单，突然的哭鼻子，所以我让你陪姐到车站走走，不过你放心，姐很快会回来的。轩站在原地注视着叶子说话的表情，像是在探索些什么。叶子拉了拉轩起皱褶的衣服说，姐走之后，你在家要学会照顾自己，知道吗？我已经和张大叔说过了，我走之后，他会来帮忙我照看你。
    姐，我能照看好自己了。但你要快点回来哦，我一个人怕黑。轩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姐，你真的要去找妈妈吗。轩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其实昨天在轩看向叶子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已经隐约听到了那个陌生的男人跟叶子的对话，但距离太远，听得模模糊糊，所以也就没把它当回事。现在轩确定母亲真的出事了，但他没有告诉叶子，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僵硬。他像个突然长大的孩子，变得坚强起来。

    在去车站的途中刮起了一阵风，叶子的头发被掀了起来。头上的蝴蝶结发着微微的闪光。轩在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叶子的胸腔有明显的起伏，他明白姐姐心里忍受着难过，但他不知道该跟姐姐说些什么，也不明白长久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只是感觉身上冰冰的，像突然遭受了一场寒风的袭击。“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不要怕，还有我会保护你的”，轩终于开口说话了，摆了一个跆拳道的姿势，他是故意避开敏感的话题想逗姐姐开心，轩想打破可怕的沉寂，其实他心里也不好过。轩的手指不停地拉扯着裤子发出撕棉的声音。

    街上穿梭的车子，发着刺耳的声音。一条狗在一棵树的下面旁若无人的撒了一泡尿，另一条狗则懒散的躺在路边眯着眼睛，享受着夏日早晨特有的不冷不热的温暖。轩跑过去用脚踢了一下撒尿的那条小狗，骂了一句脏话：狗日的狗。这时杂货店的老板看到轩朝他家狗的肚子踢了一脚，狗夹着尾巴叫了两声跑回了屋里。哪里来的野孩子，当心我打断你的腿......满脸肥肉的男人骂了一些难以启齿的脏话。“叔叔，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叶子拉了拉轩的袖子，意思是叫轩向男人说声对不起。轩用眼睛盯着那条狗，没有说话，他想起就是那条狗咬死了他放在门前的小鸟，他想宰了它。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男人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轩，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便走进了屋里。男人一脸还没睡够的样子。叶子看着轩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轩，“你怎么啦？”它咬死了我的小鸟，那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秋生那里用弹珠换来的。叶子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脸色很难堪，泪水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转。姐，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轩说。叶子拉着苍白的脸说，“姐没事，姐没生你气，只是有些不放心你，因为姐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你。你是姐唯一的好弟弟”。轩狐疑的看着姐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只是我真的好想妈妈回来，要是妈妈在我们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叶子将脚步停了下来，抚摸着轩的头说，“我也一样想妈妈，”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并且永远不会再离开。”

    妈妈怎么了，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好想她，轩终于无法忍受内心一路积累的暗流，突然哭了出来。
    妈妈不会不要我们的，只是她去了很远的地方挣钱。你忘了吗，妈妈是最疼我们的。
    我不要妈妈离开我们。轩嚷着说。

    叶子知道母亲出事的事情瞒不了轩多久，就像纸终究要被火烧成灰烬一样。“妈妈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姐要去接妈妈回来了，你回去吧，姐看着你回去，”叶子偷偷的擦着泪水，她比轩要柔软得多。
    姐，我听你的话，我回去，但是你不许哭。妈妈曾经告诉我们不能轻易的掉眼泪。轩伸出双手将叶子的泪水从眼角轻轻地抹去，自己却莫名的流出了泪。
    轩的姐姐看到弟弟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突然觉得语言变得苍白和无力。“姐答应你，姐不哭，你也要像姐一样坚强。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叶子说完后，到售票厅买了一张坐票，“轩，回去吧，姐姐很快会回来。”叶子走进站台，使劲的挥着手。轩在车站外看着火车慢慢的启动。鸣笛声被车轮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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