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冬丽
认识的人都叫她“冬冬”,70后,天蝎座,阿南达瑜伽主教练
文/品周刊记者 涂玥
摄/记者 郑承锋
部分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冬冬的瑜伽馆不怎么好找。躲在中山北路一条小巷子里的三楼,甚至走到楼下也很难发现它的招牌。
冬冬的瑜伽馆很简洁,也很质朴。没有厚重的雕塑和扑鼻的香薰来营造所谓的异域风情,看上去它更像一家青年旅舍:刷成浅绿色的墙壁,清新而明快,墙上的装饰物是西藏旅游带回来的唐卡,朋友们带来的书本、杂志,会员们带来的植物,以及自带的泡茶、喝水的马克杯……
和她聊得越久,我却越坚信,冬冬的瑜伽馆就该是这样的。为什么?物似主人形嘛。当你真正找到了这样一件能无条件让自己愉悦,并且最终让它成为自己的终生事业之后,那么此外一切的一切,自然也就不再重要。
A
当贪玩好动的人迷上了某种“静”,她会爱得越加一发而不可收
听过冬冬讲职业经历的人,大都会觉得不可思议,顺带地暗暗羡慕、嫉妒、恨一把。她不可思议地幸运,也不可思议地洒脱。
只因为不愿被动学习,高三毕业时,成绩还不错的冬冬放弃了高考。“那时候其实也没想过以后要干吗,就是不想考大学,就在家玩了。”“放羊”般的生活很快也就腻了,在另一位高中同学的怂恿下,冬冬陪同学一块儿去应征,换个玩法。
那是民航局下属的笕桥机场首次面向社会招工,总共招12个人,应征者却来了好几千。不可思议的幸运就这样发生了:经过一轮轮面试、政审,19岁的冬冬有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机场地勤,月入上千的收入是当时绝对的高薪。
回想起那时的工作状态,冬冬反复用“真的很轻松”来形容。“工作很轻松,收入也很高,但我还是没多久就琢磨着想换工作。不夸张地说,我在机场干了13年,想跳槽这事也想了13年,就是爱玩、爱折腾的性格。”幸好这份好工作真的足够轻松,轻松到冬冬根本无须辞职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玩,去折腾。
13年间,利用“做一休一”的工作时间,冬冬发展了很多“副业”,当过导游,做过外贸、销售,管理过小小的咖啡馆,也去像模像样的IT企业做过管理层。正职与副业之外,她还会想方设法再挤出时间去旅行。“每年至少去3个地方旅行是雷打不动的,去印度、澳洲、泰国……最夸张的一次,我正在上班,有朋友打电话来说要不要去厦门玩,我二话没说,下班时间一到就脱下制服跳上去厦门的飞机,玩上几天后回来又穿上制服继续上班。”冬冬回忆说。
机场地勤之后的第二份正式工作是一家IT公司的管理层,却只有短短半年的寿命。“因为老板不让我请假去旅行。”如此任性的理由冬冬却说得理直气壮。
辞职后的冬冬去了美国。“从三藩市,到硅谷,到洛杉矶,再到圣地亚哥,玩了个遍。我很喜欢那种边走边看边玩边感受的状态。”也是在美国,她参加了全美瑜伽联盟Yoga
Alliance的200小时TTC教练培训课程,系统学习了生理解剖学、瑜伽哲学,以及多个瑜伽体系,然后回国当瑜伽教练,自己开瑜伽馆。
我很好奇地问冬冬,你这么爱玩的人怎么会喜欢上瑜伽这么宁静的运动?开瑜伽馆意味着你得花很多时间去打理,没那么自由,你怎么受得了?冬冬这样向我解释:如果一个很爱玩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了某种“静”的吸引力,这种反差与自我开发会让她更为着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这种“静”。
B
追求真正的宁静,
不要去森林,要去人多的地方
与杭城大大小小的瑜伽馆相比,冬冬的阿南达瑜伽很不一样。不只是装修的别致,甚至连瑜伽教室的设计也大不相同——别人放镜子的墙面,她装了两排又粗又长的绳索,角落里还堆着大小不一的各式方形沙包。冬冬说,这些都是在世界各地的瑜伽馆里学习到的,所有这些设备都是用来辅助练习的,希望可以帮助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更容易享受瑜伽所带来的愉悦。
“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练瑜伽就爱上了。”冬冬说,大概是在十年前,她第一次和朋友走进瑜伽馆接触这项运动,但没过多久就被吓退了,因为不明白为什么要揉成那样。当她再次鼓起勇气走进瑜伽馆,并最终爱上这项运动后,冬冬满世界跑的旅行也更多了一项内容:参加各国不同的瑜伽培训,顺便留心不同国家瑜伽馆的设置。
泰国、西藏、澳洲、美国……冬冬几乎走遍了各个瑜伽圣地,当然,也少不了去喜马拉雅山脚的那个印度小镇瑞诗凯诗(Rishikesh)。“就像麦加是伊斯兰教的圣地一样,瑞诗凯诗也是瑜伽的圣地,每一个练瑜伽的人都想去那儿朝圣。”在这个拥有几百所瑜伽学校的小镇,冬冬呆了15天,参加了Iyenga
Yoga体系的培训,虽然一天四餐加上住宿和密集培训课程只不过是80—100卢比(相当于16—20元人民币)的费用标准,但这却是冬冬最难忘的一次旅行经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冬冬却坚定地相信,后者应该先于前者。“旅行中的见识会更丰富,也更容易激发你去向书本求知,主动学习。”一面旅行一面持续学习,听冬冬讲述,我不得不承认,这位主动放弃高考的女孩确实比我们这些钻进过象牙塔的人更懂得学习,也更有能力学习。
在冬冬的瑜伽馆里,十几年的旅行经历似乎有了一个缩影:墙上的装饰物大多是旅行途中买回的纪念品,书架上的书不少是旅行中结交的好友写的,瑜伽教室的装修是参考了各地瑜伽馆的优缺点后自己设计的,甚至连瑜伽馆的选址,也受着旅行感悟的影响。
“我没有像很多追求环境的瑜伽馆那样开到风景区里去,而是选择了市中心。因为这几年的旅行让我或多或少感悟到,如果真正通过修习瑜伽达到由内而外的愉悦,在哪儿都会感觉到内心的平和与舒适,而无须追求外界的表象。在都市中也一样可以修行,而不是躲入森林中才算是静修。我希望阿南达成为都市人在城市生活的一汪绿洲。”冬冬说。
C
变软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
聊着聊着,冬冬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好像说太多哲学的东西了”。这大概真的是瑜伽的“副作用”,在舒展了身体之外,也让静下来的心有了更多的顿悟。身处浮躁的快节奏社会中,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妙的“副作用”。
当我向冬冬讨教“身体好像正在越来越硬,瑜伽真的能让它变软吗?”冬冬这样回答“瑜伽不是让你的身体变软,而是让你的内心变柔软”。“通过瑜伽你会向内看,让心灵和身体都变得更为纯净,自己对待周遭一切也会变得更温和,更柔软。”冬冬说,这是一种绝对不同于“软弱”的柔软,它足以抵抗一切的坚硬与打击,“就好像太极的以柔克刚一样。”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柔软,冬冬在旅行、工作中结识了很多朋友。有的朋友,只是简单的几句交谈就能让她受益良多,也有的会给她不断放纵自己爱玩天性的机会,让她跨界做起服装设计师或是去艺术馆“客串”一把。
大概也是因为这种柔软,爱玩的冬冬愿意把自己“固定”下来,每周抽时间去做义工,免费教授瑜伽课程。在冬冬现在的会员中,有一些就曾在几年前每周日早上都去西湖边报到,跟着冬冬练瑜伽。2006年时,冬冬设在西湖边的瑜伽课堂是全杭州唯一一项不收费的瑜伽培训活动。现在有了自己的瑜伽馆,冬冬依然坚持去包括杭州市社会福利院、市七院、上海市儿童医院,以及春蕾中学、杭高、下沙各高校等福利院和学校免费教授瑜伽课程。每个周末,她还会请来专家,组织免费的瑜伽、中医等沙龙活动,与阿里巴巴学院一同为高度紧张的管理人群做瑜伽自然疗法的理疗课程等。
“瑜伽教练或许确实是最赚钱的职业之一,但练瑜伽从来就不是有钱人的专利。我只是想让更多人,能体会到瑜伽带来的身心愉悦。”听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真的能感应到,这个女人的心真的很柔软,与众不同。
【一问一答】
品周刊:最近在读什么书?
冬冬:刚刚看完史蒂芬·霍金的《时间简史》,现在正在看盖瑞·祖卡夫的《像物理学家一样思考》,以及皮得·圣吉的《第五项修炼》,是有关西方物理学与东方哲学之间的思考,挺有意思的。
品周刊:你每天一般选在什么时候练瑜伽?
冬冬:每天早上七点到九点一般都是我练习呼吸,瑜伽体式和冥想的时间,结束后再吃早饭。
品周刊:你这么爱旅行,旅途中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可以分享一下?
冬冬:其实有意思的事儿挺多的。像是有一次去丽江,每天早上起床,我都会发现房门口有一束很漂亮的鲜花,但直到最后,我也没弄明白这位“爱慕者”到底是谁。(那算小艳遇呢,碰上的多吗?)倒是碰到过好几回,不过总的来讲,我好像比较受外国人欢迎,可能是我活得太真实,中国男人受不了,呵呵。
品周刊:你的瑜伽馆里有很多有关瑜伽哲学的书,有没有哪些话或者观点是你最喜欢的?
冬冬:瑜伽泰斗94岁的B.K.S.艾扬格(B.K.S.lyengar)一句有关瑜伽的表述我特别喜欢:
When I practice , I'm a
philosopher,
When I teach , I'm a
scientist,
When I demonstrate , I'm a
artist.
当我练习的时候,我是一位哲学家;
当我教学时,我是一位科学家;
当我演示的时候,我是一位艺术家。
品周刊:最后能不能简单教大家两招。针对经常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的上班族,有没有在办公室就可以练习、放松身体和肌肉的瑜伽小动作?
冬冬:一、坐姿,双手在后脑勺后方交叉前臂裹紧头部后,深吸气挺拔身体,吐气时手臂带动头部向前低头,为的是舒展颈部的后侧;二、坐姿,手臂在背后十指交叉并伸直,向后向上抬起,一直到碰触椅背。保持这样的状态,头部前后随呼吸摆动,吸气向后向上,吐气向前向下。要特别注意的是,瑜伽就是吐纳,没有呼吸的摆动,身体是不接受记忆的。更多的办公室小动作可以去我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myyogalifedongdong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