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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98年,隋文帝开诏科举。之后的某一年吧,余华在他的小说《古典爱情》中是这样描述的“柳生赴京赶考,行走在一条黄色大道上。他身穿一件青色布衣,下截打着密褶,头戴一顶褪色小帽,腰束一条青丝织带,恍若一棵暗翠的树木行走在黄色大道上。此刻正是阳春时节,极目望去,一处是桃柳争妍,一处是桑麻遍野。竹篱茅舍四散开去,错落有致遥遥相望。丽日悬高空,万道金光如丝在织机上,齐刷刷奔下来。”
家境殷实的有个书童抑或有匹瘦马然后踯躅于古道,风骨才子们则油伞书篓芒鞋拄杖在夕阳里永远孤独的走着,一走就是千年。
今早从南昌的的士上就聆听高考的紧张和嚣张,中午在杭州的的士上还是铺天盖地的高考轰炸,车窗外,阳光明媚。
上午之后,考生心头却已是冰火两重天了。
几年前在曾国藩故居流连,众人皆于古人智慧中徜徉,我却惊叹曾夫子脚力之奇,从湘乡那么个偏远的地界,开车尚且2,3小时的遥远,他却丈步疾行带着一肚子文韬武略赶到长沙,最后竟然还要赶到北京。光是这一路,就已经天人合一了。父亲早年间激情岁月中徒步到北京让我惊叹灵魂的穿透力,而平日里绕行西湖半圈就得喘息良久。很难想像古代的人类是如何克服惰性的,难怪奥林匹克在先前是那般闪亮。
在北京国子监的碑林中,看到许多江苏,江西的才子铭刻于上。我还是想到了路途,人生的理想便是在路上,不管乡试,会试还是殿试。多少灵魂终老他乡,多少冤魂留骨栈道,妻儿父母淡忘在记忆中,生死茫茫,离境苍凉,就为了这一世功名,半世途上。唉,有手机多好!
古人身乏,今人心累。的士在路过考场附近时,表情各异的学子和故作轻松的父母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我都可以从这种气场中遥望十几年后自己的紧张和揪心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高考,还有别的出路么?可怜的孩子们。
黑暗中只有一扇门半掩,透出些许光亮,知识的标准和智慧的表达都只能在这扇门中苟延残喘,是一部小说的名字么?----《玩笑》
创造力是被人的标准扼杀,这似乎颠破不变。清代龙如言,在某都统家里坐馆。这年,嘉庆皇帝做寿,某都统叫他代作祝词。但龙胸无点墨,写不出诗词,只得抄录乾隆康熙两人的御诗以进。嘉庆阅后,大为赞赏,曰:“南方士子,往往不屑读先皇诗。今此人熟读如此,可见其爱君之诚。”便赐为举人,叫其参加会试,结果名落孙山,嘉庆对主考官大发脾气。主考官向近侍太监探听,得知底细。次科会试时,主考官选龙如言为状元。嘉庆大喜,曰:“朕所赏,果不谬也。”
到中午时,高考作文题目昭然天下。然后就是口诛笔伐,然后就是百家争鸣,再然后就是各显神通,最后方得境界难得糊涂。每年喧嚣尘上,每年尘埃落定。评卷的师傅们决定着智慧的大小,命脉的张弛。
孔夫子希冀天下文人尽为“士”,尽出仕。然而浮华散尽,便是悲从中来。多少人格原本健全体格健壮的古人却落魄书生,落落一生。汗青之美也不可能照射入仕的每个角落,余下的或昏庸贪暴的官,或落个俗儒的归宿。再有牛人便是坐拥狐仙艳妖,笑穿世人终日聊斋。
在一套模子里生产的产品,即便有些差异也不会太大。拿工艺品来说,生产线下来的玩意儿就永远难敌手工,缺乏的是灵魂,是人味。当然,对有生命的物体而言并不能一概论之,但对群体生命的模具化和扩大化,却是对生命最大的侮辱和亵渎。
国人引以为傲的四大发明止于科举之前,被地球记录过名字的中国人鲜有出自科场。在另一个国家,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从幼儿园回来,告诉母亲那个圆形的玩意是字母“O”.母亲愤而起诉该幼儿园扼杀孩子的想象力,本来这东西可以是嘴巴可以是鸡蛋可以是瓶盖可以是烧饼。。。。。结果幼儿园败诉。
私塾的教鞭,圣人的画像,八股的言辞还有昨天重庆某学校齐刷刷跪下的学生。在这个奇怪的星球上,人类可以在大脑中存在并施行鲜花和荒草的化肥。
高考场地,闲人勿进。科举院落,重兵盘踞。多年前的举子们兴许在狭小的隔断里聚精会神紧锁长眉下笔千言,旁边是已经发馊的馒头,一米之外,阳光也在普照,但他们却视而不见。今天下午已经开考了,学子们从附近的酒店,爹妈的汽车里爱心的的士里走出,看着阳光,貌似心情舒畅但此刻他们也无暇记住阳光。
孩子们,看看考场外的阳光吧,真的。
柳永会写词,于是他就写了“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网友会恶搞,所以便出现了这样的《千里之外》“高考如悬崖往事如沧海我等分到来,作文的安排是一场意外你快点走开
,文化在题外恶俗散不开看不清未来
,
你听不出来好评不存在我们在悲哀。”
千多年前,余华笔下的那位书生还在走着,千多年后………
10年前,高考如此。现在,高考如此。10年后,高考如此。
有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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