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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就是欠债还债么?(《理想国》阅读笔记之三)

(2014-10-07 21:01:07)
标签:

柏拉图

理想国

阅读

分类: 文字:我思故在
       很早就想细细读一下柏拉图的《理想国》,正如理解中国文化就要读《庄子》一般,但开学时间不太好安排,像以前河边茶一样读暂时无法实现,只得先自己读着,最好能读出一点路子出来。于是把第一章读了好几遍,结合以前读古希腊哲学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经验,总算有了一点思路,放于此与朋友们分享,也很盼望有朋友能一起细读这本书。这种阅读当然不算太轻松,但若不太苛求自己,一组对话一组对话的读下去,再想一想,还是能读明白的,不能急。

第一章的核心问题是“何谓正义”,大体分为两个部分,今天先读第一部分(第1-15页),苏格拉底与克法洛斯父子的对话。若要读,就拿起书(郭斌和、张竹明译本)先读这部分,再看我写的并在下面留言讨论吧。

我已将原文大幅度压缩,将对话分成长长短短的部分,每部分前后都有分析性的语言(蓝色字体),分析中除关注文本本身外,还适当地将中西方哲学加以比较。另外,原文中的重点部分用红色字体标注

当然,在作品的思想内涵方面我就不管是苏格拉底的还是柏拉图的了,当作一个人看。

 

【一个楔子】

对话是这样开始的,苏格拉底和格劳孔到比雷埃夫斯港做了祭献,看了表演之后正要回城,路遇克法洛斯的儿子玻勒马霍斯,被挽留去了克法洛斯家。克法洛斯看起来很苍老,但精神似乎不错。

克:亲爱的苏格拉底,我要告诉你,随着对肉体上的享受要求减退下来,我爱上了机智的清谈。

苏:说真的,我喜欢跟上了年纪的人谈话,您已跨进了诗人所谓的“老年之门”,究竟晚境是痛苦呢还是怎么样呢?

克:有人把年老当成痛苦的源泉,不过就我看,问题不在于年纪,而在于性格。大大方方、心平气和的人就不会把年老当作太大的痛苦,要不然,年纪轻轻也照样少不了烦恼。

苏格拉底显然是想引起他的谈锋,于是有意刺激他,他是多么喜欢聊天啊。

苏:亲爱的克法洛斯,我想,一般人是不会以你的话为然的,他们会认为你觉得老有老福,并不是由于你的性格,而是因为你家财万贯

克:说得不错,但言之太过。塞里福斯人曾指责色弥斯托克勒,说他的成名并不是因为功绩,而是因为他是雅典人。他则回答说:“如果我是塞里福斯人,我固然不会成名,但是,要让你是雅典人,你也成不了名。”对于那些叹老嗟贫的人,我可以说,一个好人,同时忍受贫困、老年固然不易,但一个坏人即使有钱,到了老年其内心也是得不到满足和宁静的

这里,克法洛斯并没有断然否定金钱与老有老福的关系,而以一个恰当的例子说明品格(性格)才是关键。而苏格拉底则开始追问前者:那金钱有什么用处呢?潜在的是想探讨金钱本身与品格有无关系,这就将克法洛斯所认为的次要因素引向深入,并由此将比较私人化的“品格”问题扩展到了社会化的“正义”问题。

苏:那有了万贯家财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克:对于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来说,有了钱财他就用不着存心作假或不得已而骗人了。当他要到另一世界去的时候,他也就用不着为亏欠了神的祭品和人的债务而心惊胆战了。

苏:您说得妙极了。不过讲到“正义”嘛,究竟正义是什么呢?有话实说,有债照还就算正义吗?譬如说,朋友在头脑清楚时把武器交给你,后来他疯了,再跟你要回去,如果竟还给了他,那倒是不正义的。

克:你说得对。

苏:这么看来,有话实说,拿了人家东西照还仍不是正义的定义。

玻:这就是正义的定义。

苏格拉底长于无穷无尽地追问,至此,引出了正义的第一个定义,即有话实说,欠债还债就是正义,并随即从还债的可能后果质疑此定义的严密性。看起来,克法洛斯真是心态平和,对方有理就能点头,但似没有太多深入讨论的意愿。

这一部分主要是苏格拉底和克法洛斯的对话,探讨的是人们对衰老、死亡的看法。克法洛斯的主要观点是人们对于死亡的恐惧主要不是源自年龄、贫困,而是性格,而金钱对人最大的好处是能够使人更加从容地思考和面对生活。这只是一个楔子,苏格拉底很快从债务问题转向了“欠债还债是不是正义”的讨论。这时候,克法洛斯下,其子玻勒马霍斯上。

 

【正义的第一个定义:欠债还债就是正义】

在这一部分的讨论中,此定义经历了如下变化:①欠债还债就是正义;②朋友之间欠债还债就是正义;③正义就是给每个人以恰如其分的报答;④帮助朋友,伤害敌人是正义的;⑤假使朋友真是好人,当待之以善,假如敌人真是坏人,当待之以恶,这才算是正义”。归结起来,①②讨论欠债还债;③④⑤讨论的核心是“恰如其分”。最后,苏格拉底说,既然这个正义的定义不能成立,谁能另外给下一个定义呢?

玻勒马霍斯同意希腊诗人西蒙尼得的观点“欠债还债就是正义”,苏格拉底继续先前的问题:如果还债的对象头脑有问题并由此带来恶果,那还债就是不对的。这样,苏格拉底提出了一种考虑:这种定义要成立还需要有前提。

苏:这样看来,西蒙尼得所说的“正义是欠债还债”这句话,是别有所指的。

玻:是,他认为朋友之间应该与人为善,不应该与人为恶。

苏:喔,那就是说,双方是朋友,归还时对收方或还方有害,就不算是还债了,那么欠敌人的债呢?

玻:应当要还。不过我想敌人对敌人所欠的无非是恶,因为这才是恰如其分的。

苏:那西蒙尼得意思是说,正义就是给每个人以恰如其分的报答

面对苏格拉底的质疑,玻勒马霍斯在定义中加入了前提——范围是“朋友之间”,苏格拉底继续追问“若对敌人呢”,这一追问突破了“朋友之间”这个范围,照理,这二人都是自说自话,但苏格拉底的意思是,正义若是一个根本性的概念,就不应该有这些具体限制;有这些限制则说明要么是这个限制不对,要么是正义并非根本性概念,无论如何,突破一下,试试看。对这追问,玻勒马霍斯综合朋友与敌人的范围,给出了“恰如其分”的回答。苏格拉底由此得出了此定义的变形:正义就是给每个人以恰如其分的报答。那么,何谓“恰如其分”?

苏:那什么是正义所给的恰如其分的报答呢?

玻:把善给予友人,把恶给予敌人

苏:正义的人在什么行动中,在什么目的之下,最能利友而害敌呢?

玻:在战争中联友而攻敌的时候。

苏:打仗的时候如此,那平时在满足什么需要,获得什么好处上正义是有用的?

玻:在订合同立契约这些事情上。

苏格拉底常常是这样质疑的,从某个角度(如上文的后果、范围)提出特殊例子从而引出这样的问题:你的定义之所以不完善是因为它可能还需要前提。当玻勒马霍斯认定“正义就是把善给予友人,把恶给予敌人”,他继续追问:在什么处境下,正义最能实现?这一系列追问的核心就是定义还需要更大的普遍性——正义这一定义要成立,就要在不同后果、不同范围及不同处境中普遍有效。现在,玻勒马霍斯提供了两种处境——战争时联友攻敌及平时订立合同契约,若要继续思考,需要做的是要让此定义在这两种情况下都适用。

现在,苏格拉底选择了后一种处境展开对话,大约因为非战争状态才是生活的常态,而后面的结论“伤害任何人无论如何总是不正义的”放在战争状态中也适用。

苏:所谓的订合同立契约,你指的是合伙关系,还是指别的事?

玻:当然是合伙关系。

苏:那么请问,在哪种合伙关系上正义者比瓦匠、琴师是较好的伙伴?

玻:我想,是在金钱的关系上。

苏:那么什么时候合伙用钱,正义的人才是一个较好的伙伴呢?

玻:当你要妥善地保管钱的时候。

苏:这岂不是说,当金钱没用的时候,才是正义有用的时候吗?

以现在的眼光看,这里的讨论有一个错位。苏格拉底将舵手、瓦匠、琴师等的有用性以类比方式引入了讨论,而实际上,正义的重点不在于有用(虽然在更高意义上它也很有用)。人们常常从生活需要开始思考问题,把事物的有用性作为讨论要点也是人之常情,古希腊人大约也是从这里开始逐渐走到更为抽象的的正义问题的。这一点也和我们相当,人们说,“长得帅可以当卡刷么?”“仰望星空有什么用呢?”都是基于这样的思路,悲哀的是我们常常到此就为此。

另一方面,苏格拉底大量使用类比,这并不意味着类比有合法的证明效力,本质上,类比并不能让问题本身自明,它的价值在于引发问题,激活讨论,从而促进思考。或不如说,这个引入是有意为之,正潜在地包含着对一般人看待世界的眼光的一种理解与反驳。人类的成长总要经过这里,但需要由此迈向更广阔更深邃的世界。

苏:还是让我们换个路子来讨论这个问题吧!

苏:是不是一样东西的好看守,也就是这样东西的高明的小偷?

玻:看来好象是的。

苏:那么,一个正义的人,既善于管钱,也就善于偷钱啰?

玻:按理说,是这么回事。

苏:那么照你跟西蒙尼得的意思,正义似乎是偷窃一类的东西。不过这种偷窃确是为了以善报友,以恶报敌才干的,是吗?

玻:我晕了,不是。不管怎么说,我终归认为帮助朋友,伤害敌人是正义的

这里就有几个可以讨论的点:“妥善地保管钱”时金钱没有现实地被使用,但不是“金钱没用”,“善于偷钱”指有偷钱的能力,而非指有成为小偷的愿意,且“善于管钱,也就善于偷钱”的逻辑也大可怀疑。但苏格拉底的意思是,既然我们认为“正义就是给每个人以恰如其分的报答”,那在日常生活中不能普遍有用的正义还是不是正义?当一个人以偷窃的方式利友害敌,这个还是不是“恰如其分”?

前面,苏拉底追问了与正义相关的后果、范围、处境、用处,现在追问的则是实现方式,这如同我们通常问的,非正义的手段,是否能带来正义的结果?或为了一个崇高的目的,是否可以不择手段?但玻勒马霍斯最终躲开了这个追问,回到了前面的论题——帮助朋友,伤害敌人是正义的。

苏:你所谓的朋友/敌人是指那些看上去好/坏的人呢,还是指那些实际上真正好/坏的人呢?

玻:那还用说吗?一个人总是爱他认为好的人,而恨那些他认为坏的人。

苏:如果那个人弄错了呢?那帮助坏人,为害好人,岂不是正义了?

玻:呃,好象是这样。

苏:而对坏人来说,他们伤害自己的朋友,帮助自己的敌人反而是正义的——因为他们的若干朋友是坏人,若干敌人是好人。所以,我们得到的结论就刚好跟西蒙尼得的意思相反。

玻:真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还是让我们来重新讨论吧。这恐怕是因为我们没把“朋友”和“敌人”的定义下好。

针对这一话题,苏格拉底已经从“后果、范围、处境、用处、实现方式”等方面进行了追问。现在他要追问的是对象——朋友是什么,敌人是什么,这是对之前“范围”的深化。这里当然就涉及了朋友/敌人的标准问题。玻勒马霍斯首先提出的是主观标准——认定朋友和敌人当然是以个人的好恶,但这一标准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苏:玻勒马霍斯,定义错在哪儿?

玻:我们应该说朋友不是仅看起来可靠的人,而是真正可靠的人。关于敌人,理亦如此。

苏:照这个道理说来,好人才是朋友,坏人才是敌人。

玻:是的。

苏:我们原先说的以善报友,以恶报敌是正义。讲到这里我们是不是还得加上一条,即,假使朋友真是好人,当待之以善,假如敌人真是坏人,当待之以恶,这才算是正义?

玻:当然。我觉得这样才成为一个很好的定义。

而这里提出的是一个客观标准,朋友要真是好人,敌人要真是坏人。不过这一标准的确定仍是问题,于是下面就追问“好人”本身的标准。

苏:别忙,一个正义的人能伤害别人吗?

玻:当然可以,他应该伤害那坏的敌人。

苏:拿马来说吧!受过伤的马变得好了呢?还是变坏了?

玻:变坏了。

苏:这是马之所以为马变坏?还是狗之所以为狗变坏?

玻:马之为马变坏了。

苏:那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说:人受了伤害,就人之所以为人变坏了,人的德性变坏了?

玻:当然。

苏:正义是不是一种人的德性呢?

玻:这是无可否认的。

苏:我的朋友啊!人受了伤害便变得更不正义,这也是不能否认的了。

苏格拉底对“好人”标准的追问是从“伤害”这一行为的后果开始的,这一段得出的结论是“人作为人被伤害就意味着德性变坏了”,这一结论为下文讨论正义者的标准奠定了基础,当然这一结论仍可再讨论。

苏:那么骑手能用他的骑术使人变成更不会骑马的人吗?

玻:不可能。

苏:好人能用他的美德使人变坏吗?

玻:不可能。

苏:我想发冷不是热的功能,而是和热相反的事物的功能。

玻:是的。

苏:伤害不是好人的功能,而是和好人相反的人的功能。

玻:好象是这样。

苏:正义的人不是好人吗?

玻:当然是好人。

苏:玻勒马霍斯啊!伤害朋友或任何人不是正义者的功能,而是和正义者相反的人的功能,是不正义者的功能。

玻:苏格拉底,你的理由看来很充分。

苏:如果有人说,正义就是还债,而所谓“还债”就是伤害他的敌人,帮助他的朋友。那么,我认为说这些话的人不可能算是聪明人。因为我们已经摆明,伤害任何人无论如何总是不正义的。

玻:我同意。

苏:很好。既然这个正义的定义不能成立,谁能另外给下一个定义呢?

既然伤害导致人的德性变坏,好人又不可能用美德使人变坏,那伤害任何人都不是好人(正义者)的功能,这样,“假使朋友真是好人,当待之以善;假如敌人真是坏人,当待之以恶,这才算是正义”的说法就是不正确的。

当然,“好人能用他的美德使人变坏吗”这一问题今天仍可再讨论。

 

【小结】

综上,苏格拉底与二人的对话无疑是十分精彩,也为正义问题的厘清提供了路径,但需要注意的是,讨论实际上运用了一些如同公理一般的固有观念,如好人即正义者,这将导致循环论证,以苏格拉底自己的方式追问的话,正义的概念都没有搞清楚,你如何知道好人即正义者?或者,既然好人就是正义者,那他做的事当然就是正义的了。但问题在于,苏格拉底也并不承认一般人认同的公理就是对的,而《理想国》整本书都在尝试以爱智慧的态度与传统观念交锋,只是说在大家达成共识的情况下,有些问题可以暂时搁置(那当然也可以随时被提起),否则讨论无法继续。

这样,我们可以小结一下苏格拉底(或说柏拉图)的思维方式与思维态度:

一是以多角度的追问寻求概念的普遍性,具体体现出来就是为已有概念寻求前提和前提的前提,这已经隐约有了些亚里士多德式“种加属差”下定义的思维方式了。

二是通常不提出具体定义,定义由对方在被追问的过程中提出,然后苏格拉底继续追问,引导对方下一个更严密的定义,以此循环。这就是他的精神助产术,知识并不在苏格拉底那里,知识是个人生发出来的。这实际就为他所说“自知其无知”提供了充分根据,而这话,人们常常把它误解为一种中国式的谦逊美德。在这样的基础上,苏格拉底不可能以孔子的方式居高临下的教导他人,也不可能在教化他人的意义上认同“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因材施教”。

实际上,就连表达某种质疑精神的“尽信书不如无书”也是有前提的。孟子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无敌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意思是:“完全相信书,那还不如没有书。我对于《武成》这一篇书,就只相信其中的二三页罢了。仁人在天下没有敌手,以周武王这样极为仁道的人去讨伐商纣这样极不仁道的人,怎么会血流漂杵呢?”但问题是,他质疑的前提是有问题的——凭什么说周武王是仁人,并仁人伐无道就不会血流漂杵么?然后,这一前提是不可质疑,若质疑其前提,那就有些大逆不道了。这样看来,中西方其实都有质疑精神,只是中国式的质疑没有将质疑本身进行到底。

三是有清晰的理性思路,并且不预设结论也不求得出结论。以前大谌喜欢问“语文是什么”,他一问这个大家就不说话了,我当然知道这不是随便一问,而是他反思自己多年教学的着力点。但问题是,与其回答究竟是什么,不如尝试给回答找到一条路,如苏格拉底一般。而在河边茶中,有时也能看见人们总是想有一点有启发意义的收获,有一些有实用价值的方法与结论。在更高的意义上,收获总是有得,只是放不下实用之心,但很难使自己真正置身于自由的讨论之中,于现在于将来,恐怕更为空茫。

四是爱智慧的态度,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为了辩赢,而是为了讨论问题本身,想搞清楚“正义”空间是什么。也正在这一意义上,他认为智者派以传授辩论术来谋取金钱是不对的,而智者派这一思路,正与中国绝大多数学者的思路一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的许多辩论不是为了探讨问题,而是辩论之外的其他目的——比如政治实用。这样,当我们学习科学不是以科学本身为目的(对科学本身的好奇),而是为了科学之外的某个实用目的(比如救国、强国、考大学),此时,科学就成了实现这一目的的工具,那必然会出现的情况就是,若已能达到那个实用目的,就不再会关注科学本身。中国有发达的古代科技,却没有发展出近代科学(特别是科学精神),症结大约也就在这里了。所以孔孟会周游列国兜售自己的治国方略,亚里士多德却可以要求亚历山大为他找各类标本,完全不像中国式的帝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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