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鲁迅还活着,他一定会把头插进温州高铁高架桥底下的泥浆,将自己掩埋,也不做垂死之前的挣扎。就这样他用两条直直的细腿,僵硬地直刺天空。
鲁迅在那个时代算是爱唠叨的人,也是中国第一代愤青的杰出代表。他动不动就生气,就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或者说“我已出离愤怒了”、“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等等。总之,鲁迅把中国算是看透了看厌了看冷了看绝望了。不过,倘若鲁迅活到现在,该不会再有话说,也不会再“出离愤怒”。鲁迅不会苟延残喘。
如果有人要问,中国最大的问题在哪里,我会说,不在人口多,不在人的素质低下,不在收入低,不在人民的生活质量低劣,不在官场乱相,不在政府弄虚作假,不在政府执政无能。这些问题其实很多国家,甚至发达国家都或多或少存在。中国问题的症结是政府无视百姓生命的神圣,漠视百姓生存的尊严。在中国,有人只要获得了生杀予夺之大权,就会不遗余力、任意践踏其势力范围之内的草民,而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没有一个国家会让一个刚刚夺去了39条鲜活生命的“绞肉机”在未查明原因之前就任其继续疯狂地奔驰,甚至销毁证据,但中国可以;没有一个国家会在人口稠密的世界第四大河流的上游地区修建一个“高峡平湖”。让生活在高坝之下的众生天天如临深渊地活着,但中国可以;没有一个国家会让一个个如同死亡陷阱的煤矿在使一批又一批可怜的矿工成为冤魂之后还任其吞噬神圣的生命,但中国可以;没有一个国家的食物可以如此弄虚作假还可继续折磨甚至残害百姓的肉身,但中国可以。
这不是控诉,只是出于良知,出于对同类的同情,出于对自己不测命运的担忧,还有其它高尚却羞于出口的理由。
我不是鲁迅,也不爱唠叨,更不是愤青,心中也没有太丰富的神圣的情感,自然不会像鲁迅那样激愤。我依然会活下去,即使是苟延残喘。
肉麻地说一句,愿中国的草芥之民能有苟且偷生的福气,平安无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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