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去奥维尔

去年年底我去了一趟巴黎。行前天婴跟我说，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看一下梵高墓。绝对震撼。又说，那离巴黎不远，不到两个小时。小镇的名字叫 Auvers  Sur  Oise。后来我看到，中文把它翻译成瓦兹河畔的奥维尔，简称为奥维尔。

我以为这件事不可能，两个小时的车程，离巴黎还是有点远，听说在巴黎的朋友大都没有车。

12月29日，“巴黎圣诞节学生福音营”结束后，我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巴黎，住在了尹磊家中，他正在巴黎的索邦大学读博士，历史学方面的。在福音营期间，他热情地邀请我到他家中小住，并且要带我到巴黎转转。来自墨尔本的另外一位博士周恒宜那几天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尹磊租的房子不大，我们三人是挤在一起的。用时兴的流行词，这叫“很温馨”。

大概也就是29号那天的晚上，不知道从哪里开的头，尹磊说到了梵高的墓地，并说，它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坐地铁，换郊区火车，下车走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他说，他去过梵高的墓地，非常震撼。

于是我问尹磊能不能带我去看梵高墓地。尹磊说，没问题。就这样，2011年最后一天的早上八点多钟，我们就从尹磊家出发了。巴黎人还在梦中，车上没有几个人，我们三人先上了地铁的7号线，转，转，转到了郊区火车线。站台人员告诉我们，先上立即就要出发的这趟列车，坐到终点，然后，往回坐几站，就到奥维尔了。

我 们三人立即上车，车上除了我们三人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从车头到车尾，间隔的车厢门，一扇也没有。高高的座椅，好像是昨天才投入使用，很新，很艳丽。金 色，黄色，紫色，褐色，一条条的犹如彩色的瀑布。我惊喜，还没有见到梵高墓，就看到了梵高画笔下的大块色彩了。尹磊也说，他是第一次坐这趟车。恒宜说，真 漂亮。

一路上几乎没有人上下车，车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到了终点站persan beaumont，官方译为“佩尔桑”，尹磊则把它译为波斯美丽山，我不懂法文，只是觉得那几个字像英文中的美，所以就接受了尹磊的译名：波斯美丽山。

在 波斯美丽山站一下车，尹磊就问站台上的一位工作人员，去奥维尔该换乘哪辆列车，他告诉我们之后觉得不把握，又进到候车室问售票员，然后告诉我们，就坐旁边 那辆车。他话音刚落，我立即开跑，跑了刚刚两三步，噗哧一声摔倒了。还没等我站起来，旁边那辆列车就咕咚咕咚地缓缓发动，然后，呼啸着急速前行。我慢慢地 站起来，轻轻地晃一晃身子，还好，骨头一根也没有断，感谢神。

下一趟车，一个小时后，10点30分。

2 漫步小镇波斯美丽山

还 有一个小时，干什么，干脆看看小镇吧。我们三人一起在小镇波斯美丽山漫步，大街连着火车站前，拐了一个弯后，再走不到一百米，就到了一座大桥，桥下河水漫 漫，十几只白天鹅和一群野鸭子在灰色的水面上嘻游，天空也是灰色的，大桥前的一个圆形花坛内，鲜红的圣诞树，冲淡了四周弥漫的灰色气息。花坛后面是一个面包店，几个居民正排着队等候买面包。

左前方有一个教堂，高高地矗立在小山坡上，远远地就被我们发现了，巨大的塔楼，灰色的石头，尖尖的的十字架似乎要刺破灰色的长天。大门紧锁着，旁边的告示牌写着，10点30开门。还介绍说，左拉在他的作品写过这座教堂，哪部作品？没提。

从中世纪起，这座教堂就屹立在这里，俯视着山下的人家，路上的行人，河中的流水。万古的风，吹过了我的头，有些凉意。

等待钟声。

哪一块是千年的石头？浸透了千古风霜？

眼前，有一滩狗屎，就在台阶的边上。

我 沿着小街又走了十来分钟，没看到一个行人，一个大医院立在路旁。人家似乎到了尽头，我往回走。走到面包店前，尹磊和恒谊进去买面包，我走到了桥下看天鹅， 天鹅一只只迅速地游过来，看着我空空的双手，似乎失望。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了河边，他手里拿了几个刚刚买来的面包，身后跟着一只懒散的黑狗，黑狗跟着白人 走，白天鹅跟着黑狗走，人终于停下，向河中扔出一些碎面包。

我回到了桥上看水，一个人划着皮划艇从远方划过来，身后，汽车一辆一辆地驶过，留下了“隆隆”的声音很快就散入空中，被皮划艇划破的水波，则慢慢地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镜面。

还有12分钟车就要开了，尹磊他们终于买到了面包。我们开跑，跑了一段儿，大喘气，走几步，再跑。终于，提前三分钟进站，坐上火车。火车开动，我们缓过气之后，吃面包。早上刚出炉的法式面包，太香了。

也许是我饿了，渴望食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