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那时的妇女露出滚圆的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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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句话当时就出现在我脑子里,怎么也没办法忘记:那时的妇女露出滚圆的乳房,坐在地上,眺望着远方,太阳高高地悬在天上,小孩子光着屁股在地上打滚。那里的男人,只用一块短布遮住隐私处,他们围着篝火狂舞,在大草原上追逐着野牛,与在云霄之上翱翔的苍鹰为友;那块广袤的大地,大风抚摸着荒草的头颅,野鹿,野牛,静卧在荒原的深处,当惊雷撕裂长空之际,无数的幽灵扭动着黑色的身影,而大雨,一一次冲刷着大地的污垢。
那时候,那时候,我轻轻地默念着这几个字,眼睛盯着眼前的油画,作者是谁?不知道。画于哪个年代,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此时站在一个博物馆中,四周被印第安人的文物包围着。 而那幅画,则把我的魂一把就抓住了。
直到今天,五月十二日,为了记录这个感受,我才看了说明书,才知道那个地方叫“Woolaroc
Woolaroc离淘沙市区大概七十来英里,开车,一个多小时。五月八日上午十点半,张兄开车带我出去了,都上路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那地方他说了,但我没有任何观念,只是相信,我的好兄弟带我去看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好地方。只是进入保护地之后,我才知道这叫Woolaroc。张兄告诉我,Woolaroc 是由三个词构成的,即woods(树木), lakes(湖泊)和,rocks,(岩石),我奇怪,这一路上没看到悬岩峭壁,也没有湖泊星罗棋布,只是看到了满目的绿色随着山坡起起伏伏,树林与野草交替,绿色时高时低,而无论高低起伏,高高在上的,都是那一片宁静的蓝色一直延伸到天边。
车出了淘沙市区,就来到了宽广的原野上,一会儿是一片绿树林,一会儿是大块的草地,张兄说,这里的农民不种地,他们放牧,养牛,养羊,我看见牛群在青草间漫步,我看见羊群卧在绿荫之下,我看见万里长空白云如彩带,风掠过草原,草儿如波浪滚滚。
你看到那了吗?张兄指着一个机器对我说,那个机器就像一个大一点的缝纫机,一下一下地点头。我看到了,但没有注意。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张兄说,采油机。那么小啊,我惊讶。张兄说,别看它不起眼,那一下一下地,都是黑金啊,滚滚而来。
他说,别看这个地方不起眼,但它下面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这几年,有些中国的富翁也来这里投资了。
隔了一段距离,路边就会闪过一台这样的采油机,张兄说它们是磕头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说成“摇头机”,怎么想起了这个词,也不清楚。最后想,还是点头或者磕头比较准确,因为那机头是上下垂直运动,而非左右水平运动。
我们两人都感叹,俄卡拉哈马州在美国算是穷的州了,居民居然如此富有。
说着说着就到了Woolaroc 保护区的入口,这时候我也搞清楚了,建立这个博物馆和野生生物保护地的人,名字就叫弗兰克 菲利普斯(Frank Phillips),他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商标——Phillips66 ,这个地方,按照张兄的说法,当年就是他们家的行宫,邀请朋友来玩的。而博物馆,1929年就开始建设了,从一个房间开始。
张兄说,现在菲利普的后人把它捐献出来,现在咱们大家就都可以来看看了。
门票八元。

开车进去不久,就变成了单行道,道上还没开走多元,一头大野牛趴在了路边的草丛中,看我们来了,它一动也不动,照样目视远方,这挺伤我自尊的,怎么可以目中无人哪!可细一想,人伤了多少它们同伴的性命,也就默然了,人目中无物在先,或者说,在人的眼中,一切都变成了物,只看它们有多少的使用价值。
这个地球还能经得起人类折腾多久哪?!
一群小鹿,又一群小鹿,它们倒是朝我们这里看了几眼,看后,就继续慢腾腾地走了,它们不让路,我们得停下来让着它们,它们走到一个铁围栏前,站住了,目光发亮,地上有食物,它们低头吃几口,栏杆上面,挂着两个小槽子,里面装满了食物,两个小松鼠,一个占据了一个槽子,一会儿低头吃,一会儿把长尾巴挂在栏杆上,倒着头吃,好像是表演杂技一样,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看我们,看看鹿。
有围栏的那一边,都被铁丝网拦起来了,多大?看不到头,看不到尾,只是偶尔看到一只山羊,羚羊,野牛,还有鸵鸟,有只鸵鸟看我们车来了,把头几乎伸到了我们的车窗上,一伸一屈,让我想到了蛇。
张兄指着远处的湖边,说,看,还有一只鹿,正在喝水。我给你照一张。我说,别麻烦了。他说,没关系。看着这景,就想起圣经上的那句话了,神啊,我的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我说,是啊,正是这个景。根据这首诗写的曲,唱起来也很好听。
到博物馆了,远离尘嚣的一个地方。
一种印第安人的乐曲在四周回响,好象是箫声,如怨,如泣,淡淡的哀伤,宁静的悠远,好像会一直传到白云的深处,但闭上眼睛,却发现它钻进了我的心。几年前,我听了两盘印第安人的音乐,正是这样的声音,让人的心一点一点地被隐隐约约的痛苦所揪住。
睁开眼睛走上台阶,看到了一个雕像,一个男人摘下了帽子,单膝地跪在泥土地上,他身后,一匹骏马扭着头看自己的主人,旁边的文字上说明:感谢Rain ,他提醒我们,地球和青草不是人创造的。
蓝天,青山,碧水,还有风,也都不是人所创造的。
还有另外几个雕塑,印第安女性,牛仔,持枪者,那个牛仔,好像是在深思,他想到了什么?
一堵大墙,大门在中间,凹进去了一块,四周画着在舞蹈中的印第安人,两扇门,镶嵌了八个圆盘,盘子里的图画,好象是印第安人部落的徽章。
轻轻地推开这扇门,迎面几个塑像,弗朗科 菲利普(Frank Phillips),还有一个印第安人族长,我猜想是的。
跟咨询台的老妇人要了一个展览馆的说明书,老人把说明书递给我,然后用笔标出几个地方,说你一定要看看那些展品。她标出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印第安人的头颅,一个个只有拳头那么大,张兄说,这句是缩骨术,旁边的文字上有介绍,说印第安人如何把这些死者的头颅缩小,但我没有仔细阅读,就是那么看着这些头颅,这些是印第安人敌人的头颅,战败了,被割下来,然后,用一些技术把它缩成这个样子。不怪那些乱都挺恐怖的,莫非,那是他们的脑袋被割下来的一刻的表情。
许多动物的标本挂在柱子上,天棚下,鹰还是在展翅,但翅膀僵硬了;羚羊瞪圆了眼睛,却没有一丝灵气,水牛,依旧肥大,却是死肉一堆。当年,在这狂广漠的大地上,这些动物到处可见,生气勃勃,如今,却越来越少了。
印第安人的各种器具,也许,看过了许多,不那么惊奇了,但它们是那么质朴,那么美,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那座舞神的铜像,简直就是令人震撼,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舞动之中,似乎要挣脱金属材料的束缚,飞出来,而那表情,在钢劲中流露出一股狂野之气,那是男人渴望在大地上驰骋。
还有一个模型,是印第安人整个部落里的人在跳舞,动作虽然有些僵硬,但那歌唱的大地的歌声却在诉说, 我们是大地的儿女。离它不远的墙上,一幅巨作,一群赤裸着的印第安男人正围着熊熊的篝火在狂舞,夜色沉沉,长风从大地深处习习地吹来,满天的星斗都不忍再看,男人们在鼓声与叫喊声中跳来跳去,扭动,弯曲,跳跃,狂喊,脚踩着鼓点,心,与大地一同跳动,好兄弟,让我们永永远远;大地母亲啊,你的血液在沸腾;神灵,不可知的神灵,威力无比的神灵,爱之神,我们来自于你,又归于你,你把我们捧在掌心,让我们在风中起舞,嗨!嗨!嗨!
我看了又看,心跳快了,鼓声,心声。
慢慢地走对另外一幅油画前,我看到了那些裸露着胸膛的妇女,她们的乳房滚圆,仿佛要留出乳汁,而大光,灿烂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天地都红了。看着她们,我的脑袋里冒出了一句话:“那时的妇女露出滚圆的乳房,坐在地上,眺望着远方,太阳高高地悬在天上,小孩子光着屁股在 地上打滚。那时的妇女裸露着滚圆的乳房,坐在地上,眺望远方,太阳高高地悬在天上,小孩子光着屁股在地上打滚。。。。。。。”
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它们过去了多久,难道是永远吗?
(转载)
许多的雕塑,很美,但我的心似乎不可能第三次被震撼了,只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走过,特别是看着那些牛仔,那些拿着枪的人们,我仿佛听到了那印第安人的箫声。
一台采油机,旁边是一架小飞机。
一群娃娃,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孩子们玩的布娃娃竟然与大人们摆弄的强制陈列在一起,如此地不和谐,又如此地真实。
好多的枪。陈列在不同的展室中。
这其中有杀死印第安人的枪支吗?
要往回赶了,匆匆离开。在保护区中看到了一池水,又一池水,入口处停下来,看到了小池塘的睡莲正在开放。
途中,在采油机前停下,拍照,算是到此一游。
又到了一个小镇,张兄说,这个小镇是当年开发石油时创建的,有一个座高楼很有名,里面全是三角形的——那就是大名鼎鼎的 建筑师莱特(Frank Lloyd Wright)的一个知名作品 – 普莱斯塔楼(Price Tower),里面我看不到,倒是在大楼的外面看到了一些三角形,还看到了几十米外正对着它的两个大字:66. 侧面,是一个剧场,样子挺漂亮的。
拍照后我坐进了车里,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人都在车里。我这是想到了另外一句话:“那里的男人,只用一块短布遮住隐私处,他们围着篝火狂舞,在大草原上追逐着野牛,与在云霄之上翱翔的苍鹰为友。”那里,正是这里。
2010.5.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