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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月光

(2016-09-17 23:5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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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爷爷是去年中秋的前一天去世的。转眼一年,这一年里,豆子成长迅速,在大家的扶持下如愿进入了理想的中学。失去了最爱他的爷爷,他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知道再怎么痛心伤感,爷爷也不可能再回来。外公外婆自爷爷去世那一天开始坚定地陪伴着豆子,给予他特别的关爱。豆子今年生日那天刚好不是周末,豆姑夫妇出差,没法如往年般大家聚餐。豆子从早上醒来就开始等待:你说谁会记得我生日,谁会第一个打电话给我呢?---我说是外公吧。果然是。那天晚上外公外婆坚持步行过来陪豆子,我们陪着他唱生日歌切蛋糕吹蜡烛,本来气氛欢乐,然而我注意到了豆子眼睛里的淡淡忧伤。果然,吃完蛋糕不见了人影。最懂他的我推开房门,平日里满不在乎的豆子躲在里面哭成狗。我眼睛湿润,默默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呜咽着说:“妈妈,为何这个生日过得特别快?我想爷爷了,爷爷如果还在多好啊。” 我很明白豆子的伤感,每年生日,爷爷都是提前一晚一早来陪豆子,和他聊天,带他去挑礼物,召集大家聚餐,热热闹闹的切蛋糕,吹蜡烛,整晚爷爷的目光都凝驻在豆子身上。豆子是爷爷的至宝,失去爷爷的豆子,何尝不是失去了至宝,从此每到欢喜便成灰。外公外婆豆姑夫妇都很恻然,周末,大家特意又聚集一次,又买一个蛋糕,再陪豆子过一次生日。所以,今年豆子吃了两次生日蛋糕。这些点点滴滴,都是大家对豆子的爱吧,虽然无法替代爷爷,但也给予了豆子无尽的支持。

         一年对于很多人是转瞬而过,对于失去生活与精神支柱的豆嫲嫲,却尤其艰难。中秋将至,豆姑要飞国外开会,她担心中秋嫲嫲会孤单伤感,特意叮咛我一定要照顾妈的情绪。其实不用叮咛我也明白。我妈一早就跟我说了,以后你不用记挂着陪我们过节,要陪嫲嫲他们过节。反正我们时常见面,不在乎这些世俗节日。我明白了我娘的心思,以往,爷爷嫲嫲豆姑夫妇都和我们在我娘家过节,热闹非常。在娘家,再大也变成孩子,胡吃海喝,承欢膝下。现在爷爷不在了,如同一棵大树倒下,如果他们跟我回娘家过节,热闹之余肯定会伤感难过,嫲嫲更是落单。我妈是要推我出去,让我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你不单是我的女儿,也是豆家的媳妇,你们要合力重新撑起一棵大树,树荫下,就是家。

           于是,中秋前一晚,知道嫲嫲一定会忆起一年前痛苦的这一天,特意打电话过去,听她叨念了三个小时,把所有细节再翻出来重复一次,虽然一切无法挽回,任何事情都无法再假设,然而还是让她有个宣泄的口,吐尽心中的悲伤。我几乎不用多言,默默地做她的树洞,倾听即可,对她,更多的是怜悯,并不能代替她痛苦,更无法把她拉出悲伤的深渊。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了,列出早已想好的晚餐菜单,提着草篮子去买菜。尽管节前的市场人头涌动,我还是笃定而开心,在市场里自如穿梭,专注挑选。我担心豆爹闷,特意吩咐他在车上等我就好。一转身,总是见到他如影附随,担心我拿不动,担心我太专注被人偷钱包。

        两个人合力分几次把食材水果饮品搬回家,立马开始忙碌。小芋头洗干净晾晒,田螺去尾养清水吐沙,螃蟹刷干净。开了大瓶的红酒,和香草洋葱西芹胡萝卜一起,准备炖牛肉。 黄色秋菊正应景,洗净剪插于花瓶中。于中秋这天收到了冬儿寄来的高山单枞鸭屎香,今晚正好香茗配月饼。自制冰皮月饼,酒水,水晶杯冰起来,蜡烛由豆子负责安放。音乐选了王菲的《但愿人长久》,一切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这个过程,明白了每个节日妈妈的心态。虽然是一顿饭,然而却是大家急着从四面八方赶回家的缘由啊。

         红酒牛肉突突地在我的STAUB锅里炖着,满屋飘香。青菜已经洗摘干净,配料已经切碎准备好了,吩咐豆父子过去嫲嫲家给爷爷上香,顺便把嫲嫲接过来晚餐。等练完长跑的豆姑丈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豆姑也打来了电话祝福,中秋家宴就开始了。大家举杯祝福,愿爷爷与我们永在。豆子热情地介绍菜式,豆爹骄傲地宣称,准备了两天呢!一顿饭吃得轻松热闹,席间不时提起爷爷,如果精魂可以回来,爷爷会含笑坐于我们之间,看着我们愉快过节吧?

         吃完饭沏出了香茗,切了各式月饼,每人挑选不同的盘子,啊,豆子你需要学业兼优你挑个优字吧,我需要知足常乐的乐字,这个雅字可不是为豆姑准备的吗?豆子时不时跑去小阳台打探月亮出来了没有,连心情低落的嫲嫲也打起精神拿着豆姑丈送她的三星手机跑去阳台拍月亮,跟我说,我探头张望这么多户人家,你的小阳台最生机勃勃。我抬头张望月色,低头默默在心里说,爷爷,您就是我们心中的月光,请以后永恒照耀指引着我们吧。

心中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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