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一讲禅80(禅的火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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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谁创造上帝
有一次,某位佛学家问我,“上帝创造万物,但谁创造上帝呢?”我说:“那正是我要知道的,谁创造上帝呢”?我们都相顾而笑。
我们所谈的这个问题,有点像赵州问大慈:“般若以何为体”?大慈也说:“般若以何为体”?赵州立刻发现他问错了,便哈哈大笑。
译者按:以译者的看法,上帝创造万物来说,因为万物都是现象界的东西,所以可用“创造”两字来描述。但谁创造上帝,这就要推到比上帝更高的境界,而上帝本身已属形而上,在描述形而上的本体时,不能用形而下的“创造”两字,否则上帝便变成了物。所以“谁创造上帝”这句话本身已犯了逻辑上的毛病,因为当你用“上帝”两字时,早已暗指“上帝”是最高的主宰,第一原因,不能被创造的本体,现在你却要问最高之上还有谁?第一原因的原因是什么?不能被创造的本体是谁创造的?这不是自我否定,自打嘴巴吗?
同理,般若本来就是指万物的本体,而赵州却要问什么是般若的本体,这就同问本体的本体是什么,岂不是矛盾得可爱?难怪赵州知道了后,要哈哈大笑。
这“大笑”也是禅师们解决问题的一法,因为人世的一切,都像“本体以什么为本体”那样的可笑,所以禅师们教付之一笑。吴博士在课堂上曾向译者提到此点,后来译者在赠书时,曾题下“大笑是禅声”一语。译者之所以画蛇添足,也只是为了以博一笑。
(二十)追求自我的罗曼史
“对于我来说,做圣者,就是做你自己,因此所谓神圣,或超渡的问题,实际上,乃是追究什么是我,以及如何去探索这个真我”。
这是默灯在二十年前所说的话,那时他完全没有触及庄子和禅宗的思想。可是这些话也是道家和禅宗努力追求的目标。而他之所以近些年来醉心于道和禅,也绝不是偶然的了。
庄子曾说:“夫有真人而后有真和”。我觉得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应反过来说:“我在,故我思”。因为“唯有真人,才能有真知”。真人就是能发现真我的人。我们的生命就是罗曼史,就是追求真我的罗曼史。道德的根本原则是:“众善奉行,万恶莫作,自净其心”,而其端点用是去发现自己。庄子在下面一段妙文中曾写尽了生命的罗曼史:“仁义,先王之蘧庐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处。观而多责,古之至人,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逍遥无为也,苟简易养也,不贷无出也,古者谓是不采真之游也”。
我们的整个生命正像从假到真的朝圣进香。没有任何的罗曼史比这种香更有意义,更为动人。因为进香的目的和历程都充满了罗曼蒂克,没有罗曼蒂克就没有生命。这也就是禅师之所以要常常引用的那句:“不风流处也风流”的名诗了。
好几年前,何穆法官写信告诉我要“面对不如意之事”,要“下定决心使平凡的生活充满了罗曼蒂克”。世事真奇妙,这位址足的美国人,居然把我带回到东方的智慧,或者说,回到我的本来面目。
(二十一)特立独行的精神
禅师们最动人的个性是特立独行的精神。他们一心只求最急切之事,而不向任何其他失物敷衍和低头。正如石头希迁禅师所说:“宁可永劫爱沉沦,不从诸圣求解脱。”
这并不是骄傲,而是智慧的流露。因为没有任何外在的力量难使你解脱,只有真理才能使你逍遥,也只有你自己才能证入真理。
有一则有趣的逸事:据说仰山的学生文喜在厨房内做事,常有文殊菩萨现身。文喜曾拿着炒菜的用具,把这个幻影赶走说:“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
翠岩可真禅师也这样的说:“丈夫自有冲天志,莫向如来行处行。”
禅师们公认最难之事就是要做个大丈夫。我们必须先通过许多碎心的折磨,不易克报的艰难,死般的孤寂,恼人的犹疑,和令人不安的引诱,然后才能达到顿悟之门。这也就是禅师们之所以全力以赴,绝不放松一步,喘一口气的原因了。
(二十二)老师的任务
由于禅宗特立独行的精神,因此他们常否认自己得自于老师的传授。如雪峰义存提到他的老师德山宣鉴时曾说:“我空手到他那里,也空手而回”。实际上,这也是千真万确的,因为没有一位老师能所任何东西灌输给学生,老师只是在学生需要时从旁辅导而已。
石头希迁第一次拜访他的老师青原行思时,青原问他:“你从那里来”?石头回答说:“从曹溪(即六祖慧能)处来”。青原又问:“你带了什么而来”?石头回答说:“我去曹溪之前就没有缺少什么”。青原又问:“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又要去曹溪呢”?
在这里,我们很清楚的可以看出,虽然老师不能把任何东西灌输给你,但他却能帮助你看到内心的一切。他的教训至少可以说是使你开悟的一种媒介。
(二十三)禅师常引用的诗句
禅师们最喜爱的,是王维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在有关禅的文字里,常看到这两行诗句;有一位禅师曾加了四个字说:“未能行到水穷处,难解坐看云起时”。
王之涣有两句诗,常被引作向上一路,就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最有趣的五祖法演曾引用两句艳诗:“频呼小玉元无事,祗要檀郎认识声”。
这里我们需要略为解释一下:“小玉”是新娘的婢女的名字。在古代中国,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嫁时,在头几天,常需要婢女帮她穿衣打扮。通常,在婚礼之前,新郎和新娘都未曾见过面,但他们一见面,便一见钟情。这时,她虽然爱上了新郎,但又难以启口,而且新郎也像她一样的害羞。因此为了使新郎知道她的声音,她便一再的喊婢女。当婢女问她要什么时,她又茫茫然的说:“啊!没有什么”。
但这与禅又有什么关系呢?新郎正像“无位真人”,是不可思议的,你不能唤他,因为他“无名”。然而尽管如此,你却不能否认已深深的爱上了他,所以即使你唤别人的名字,也表示出对他的爱心。他是你所有举动和谈话的真正目的,虽然你的举动和谈话不是直接对准他,但却是帮助你表达了说不尽的情意。
法演的学生圜悟,也写了一首绝妙诗似的偈子:“金鸭午锁绣帏,笙歌丛里醉扶归;当年一段风流事,祗许佳人独自知”。
禅是极度个人化的东西,常被比之于吃饭喝水。圜悟的这首偈子可说是唯一以性爱的方式来谈禅了,当然其意也很明显的。
(二十四)庄子和法眼
梁山缘观视师是属于曹洞宗的人物,有一次某和尚问他什么是“正法眼”?他回答:“南华里”。“南华”就是庄子一书(天宝元年诏号庄子为南华真经),这回答使那位和尚大为吃惊。因此又问:“为什么在南华里”?梁山回答:“因为你问正法眼啊”!
庄子和禅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许多禅师都是由庄子的道而悟入,例如明朝的憨山德清(公元一五四六至一六二三)曾写了一部庄子注,我觉得它远比郭象的注解为出色。
大慧宗杲曾引申庄子的思想,认为道是超于“言”和“默”的。他不仅厌弃话头禅,和默照禅。而且反对禅理是在于公案。他甚至要烧掉老师圜悟所写的岩集。他眼中的禅正和庄子的道一样,是无所不在的。实际上,禅是因时而为与不为,语时默,默时语,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完全在于时机。假如你行得其时,便等于不行,言得其时,便等于无言。
由于大慧学说的渊博,可见他是思索多于默想。他像一位歌唱家那样高唱入云,令人觉得他的声音是发自喉咙,而不是丹田。唐代的禅师们却发自脚跟。大慧由于过份的出色,反而使他的思想不易深入。所以临济宗到了大慧,正像法眼宗到了延寿便逐步衰微,这也不是偶然的。
(二十五)善是入禅之路
禅师们曾强调直观是通向开悟之路,但以笔者的看法,不仅是顿悟,而且许多发自内心的善念也能使我们挣脱小我的躯壳,打破观念和范畴,而直达真如境界。当我们的善念从内心中流出,而不局限于责任义务等观念时,这就是禅。下面是有关这方面的几个故事:
1、韩伯俞:
他的母亲性情非常暴躁,当他小时,常遭母打,但他每次都很乐意的接受挨打,毫不哭泣。有一天,当他挨打时,却伤心的哭了,他母亲大为惊奇的问:“以前你受罚时,都很高兴,为什么今天却哭了”。
伯俞回答:“以前妈打我时,我感觉得痛,所以知道妈很健康,但今天我不觉到痛,因此深恐妈体力衰弱,怎能不哭呢!”
2、洪祥:
他的父亲患了瘫痪,他日夜服侍,递汤送药没有一刻休息,但他父亲感到要新婚的儿子整晚离开媳妇,有点过意不去,便对他说:“我现在好一点了,你回房睡吧!晚上只要留个仆人服侍就够了”。
洪祥表面上答应父亲的话,可是一等父亲睡了,便溜进房间睡在父亲的床旁,深夜,他父亲下床,看到仆人正在熟睡,便想自己站起来,但很痛,正要趺倒时,洪祥赶紧起来扶住了他,他父亲奇怪的问是谁,他回答“爹,是我”他父亲被他的孝心所感动,抱住了他哭着说:“天啊!你是这样的孝顺啊”!
3、杨?:
他离别双亲到四川去拜访无际菩萨,在路上碰到了一个老和尚,那和尚问他:“你去那里”?
杨?告诉对方他要去做无际的学生,老和尚便说:“与其去找菩萨,还不如去找佛”。
杨?问:“那里有佛啊”!
老和尚回答:“你回家时,看到有个人披着毯子,穿反了鞋子来迎接你,记住,那就是佛”。杨?依照吩咐回家,在抵家的那天,已是深夜,他的母亲已睡觉了,一听到儿子叫门,高兴得来不及穿衣,便披上毯子当外衣,匆忙中,拖鞋也穿错了,赶紧来迎接儿子,杨?一看到母亲这种情形,立刻大悟,此后他便专心侍奉双亲,并写了一大部的孝经注。
最有意义的是,杨?的故事出于道家的轶事中,因此我们可以看出道家也运用了佛菩萨的智慧(因为这个老和尚即是无际)来宣扬儒家的伦理。
当道德是从赤子之心的净泉中流出时,那也是非常柔和美丽的,它也和蛙声一样的,使我们能够大彻大悟。
(二十六)寒山和拾得
唐代有一首非常扣人心弦的诗,就是张断的“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首诗洋溢着禅的芳香,突然的使我们触及了时间的永恒。
塞山寺在苏州城外,是为了纪念寒山子而立的。或说寒山是一位传奇的人物,是在七世纪时,住在浙江天台山国清寺的一位隐士,他不是和尚,不是居士,他就是他自己。他有位知己朋友,叫做拾得。拾得是在国清寺的厨房内做事。每次饭后,寒山便到厨房内吃别人剩下的饭菜。于是这两位忘形的朋友便在一起谈天说笑。庙里的和尚们都以为他们是两个大傻瓜。有一天,拾得正在扫地,有位老和尚对他说:“你名叫拾得,是因为丰士禅师把你拾来的!请问你的真姓名是什么”?拾得便放下扫帚,默默的叉手而立。老和尚莫名其妙,再问时,他便拿起扫帚,走开了。又有一次,寒山捶胸大叫:“苍天,苍天”!拾得便问:“你在干什么”?寒山答:“你没有看到吗?东家邻居死了人,西家邻居去吊丧”。于是他们两个人便载歌载舞,大笑大哭的走出寺门。
国清寺每逢月半,都要念经。当大家集合在一起时,拾得突然拍手说:“你们集合在这里沉思默想,究竟对‘那事’有什么用啊”!寺主骂了他一顿,他却说:“请听我的:不怒就是持戒,心净就是出家。我的自性和你一样,一切的道理都无间隔”。
寒山和拾得都是诗人,我先举拾得的一首诗来看:“从来是拾得,不是偶然称;别无亲眷属,寒山是吾兄。两人心相似,谁能徇俗情?若问年多少,黄河几度清”!
大家都知道黄河自有史以来未曾清过。后面两句诗就是写出他们的生命,比历史还要长,比世界还要久。在全诗中,另外一个重点,说明了即使是隐士(寒山拾得是中国最伟大的隐士)也需要知音,来互相慰勉,以期自己更具有完美的人性。
至于寒山的诗中,你将发现他更富有人性。他有时也会速孤寂和思家,而坦然的说:“独坐常忽忽,情怀何悠悠”。有时,他也怀念兄弟说:“却年春天鸟鸣,此时思兄弟。今年秋菊烂,此时思发生。绿水千肠咽,黄云四面平。哀哉百年内,肠断忆咸京”。
要不是至情之人,不会有这样的慨叹了。假如他甘愿做一个隐士的话,那是因为他被神秘的冲动所驱使,而去寻求超乎世俗的东西,下面是他的一首诗:“昔日极贫苦,夜夜数他宝;今日审思量,自家营造。掘得一宝藏,纯是水晶珠。大有碧眼胡,密拟买将去;余即报渠言,此珠无价数”。
他内心的光景也可从下面一首偈子中看出:“吾心似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此伦,教我如何说”。
由这境界来看,无疑的,他是深爱着自然,也唯有自然才能反映出他内心的一切。他有许多写自然的诗都流露着飘渺之乐。例如:“岁去换愁年,春来物色鲜;山花笑绿水,岩岫舞青烟。峰蝶自云乐,禽鱼更可怜,朋游情未已,彻夜不能眠”。
唯有得道之人,真正超越之人,才能随心所欲的享受自然的美妙。一般人由于心中充满了利欲和意图,反而不能享受自然的风光。正如一个名叫陈道婆的老太婆,看到樵夫而写了首偈子:“高坡平顶上,尽是采樵翁;人人尽怀刀斧意,不见山花映水红”。
(二十七)谁是那个人
永安传灯禅师对僧徒们说:“这里有一个人,他不靠佛,不生三界,不属五蕴,祖师不能服之,菩萨不能名之,请说谁是这个人”。
无浅灵默禅师同为石头和马祖上的学生,有一次某和尚他:“什么比天地还要大”?他回答:“没有人知道他”。
灵默虽然没有先是马祖的学生,但他却在石头的那里悟道的。据说他到石头门一时,不受注意,气得立刻便走,石头在后面喊道:“高僧!”灵默回过了头,于是石头便说:“从生到死,只有这个,回头转脑做什么?”听了这话,灵默大悟,便在石头那里住了下来。
禅师们常以不同的名名来称这个自性,如:“这个”、“那个”、“伊”、“本来面目”、“无位真人”、“自己”等等,有时甚之称为“家贼”。
禅的真意是要以最亲切的经验,把“那个人”看作你自己。至于真我如何才能与“上帝”发生关系,这点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真我是真我,上帝是上帝,这两者都是不可思议的,谁能说出他们的关系?布伦以为用文字来描写上帝,正如许多瞎了眼的狮子各自在沙漠中寻找水源一样。这关系犹同树和枝叶。这整棵生命之树是多中有一,一中有多。不是两元,也不是一元的,事实上,禅师要舍弃两元,并不像西方许多学禅者一样。又落于一元。这就是我之所知的,我之所能说的了。
(二十八)禅宗解儒
中庸上曾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依照大慧宗杲的看法,认为“天命之谓性”等于法身,“率性之谓道”等于报身,“修道之谓教”等于化身。假如你能打破语言文字上的间隔,你将发现这种解释的确是虽不中不远也。
顿悟是不可能描写的;但研究的机遇,不仅可能,而且是极为动人的。
张九成居士有一次正在想一个公案,突然听到青蛙的叫声,立刻大悟,写了以下的两句偈子:“春天月夜一声蛙,撞破乾坤共一家”。
一位和尚研读法华红,看到“诸法本寂灭”处时,不禁心中起了怀疑,日夜的思考,甚至行住坐卧都在想。但是他愈想,心中愈乱。在某个春日,突然听到了黄莺的一声鸣啼,他便恍然大悟,立即写了下面的一首偈子:“诸法从本来,皆自寂灭相;春至百花开,黄莺啼柳上”。
要不是这突然的一声莺啼,他又怎能了解宇宙的寂来灭之相呢!
不仅是声音,而且颜色也可使我们开悟。灵云志劝禅师便是见桃花而大悟的,他曾说:“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当然,他以前也曾看过桃花,不过只有这一次,他看得最为真切,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着永恒的虚空,好像这些桃花都来自于活泼泼的心灵。以前,他只是梦中看花,而这一次,由于他内在精神的开悟,使桃花的形象,打开了他的心眼,看到美的源泉。这时,他所看到的桃花,不是孤立的物体,而是整个宇宙的活泉。
这使我想直了南泉和他的学生陆亘居士的一段故事。陆亘曾问南泉有关僧肇的两句话:“天一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
南泉指着庭前的牡丹说:“一般人看到这株花,好像在梦中”。陆亘仍然不了解南泉的意思。
假如陆亘懂得僧肇的思想(其实这两句话,是引自庄子),便了解南泉的意思。只有你体验到天地和我是同一本源,万物和我共一体性,你便会如梦初醒,看得真切。
假如我们眼中的上帝,不仅是位至高的工程师,而且是位至高的艺术家,或诗人的话,那么,整个自然便会以最新的面貌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使我们的心灵欣赏其动人之美,好像处身于乐园之中。正如回教诗人沙地(Sufi Pcet Sadi)所说:“凡是醉心于上帝的人,只要听到水车的辗轧声,也会忘形”。
有些禅师认为一个人觉悟之后,也能以眼去听。赞美诗的作者便是这种人,他曾唱着:“乾坤揭主荣,碧穹布化工;朝朝宣宏旨,夜夜傅向衷”。
(三十)日日是好日
云门有一次问僧徒们说:“我不问你们十五日(月圆)以前如何,我只问你们十五日以后如何?”僧徒们不能答,于是云门便说:“日日是好日”
十五日的月圆象徵开悟。开悟之人是自由的。世界上,没有比死更坏,没有比生更好;这并不是说他能免于示来的打击,而是他知道那些都不会有害于他。
无门关一书的作者无门和尚,曾替南泉的“平常心是道”作了一首可爱的小诗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最大的曲成之道,是一个不关心自己的生命,反能真正享受生命之乐。只有不关心,才能真正的照顾别人。
这使我想起了圣若望第二十三世,究竟是什么使他那样的感人,那样的伟大?这是因为他能把自我完全沉入了对上帝的信仰中。对于他来说,“每日,每月都是圣主所赐,都是同样的美好。”在一九六二年的圣诞节,他说:“我已进入了八十二高龄,我将走完了人生的旅程,日日都是生日,日日也都是死日”。在他临弱时,看到朋友们在哭泣,他要他们唱圣母玛利亚的颂歌,并说:“勇敢点,这不是哭泣的时候,这是快乐,和光辉的时候。”他安慰他的医生说:“亲爱的教授,请别伤心,我的行囊随时准备着离开的时候一到,我便不会耽搁一分一秒的”。
对于死之一念,如此的乐观,人生还有什么可怕,还有什么不好的时辰,这正是庄子之所以要鼓盆而歌,云门之所以要说“日日是好日”了。